西瓯以东的百里之远的海边,如果此时有西瓯人路过这里就会发现原本的荒芜之地,此刻却密密麻麻停泊了大大小小数百艘船只。借着船上昏暗的灯火,只见一艘小舟缓缓的靠近了其中一艘最大的船只。大船上的人看到小舟的靠近,赶忙放下绳索将舟上的人拉上了大船。“驺将军辛苦,跟我过来吧,君上已经等了很久了。”船上的侍者冲着这人行礼说道。这人正是东越大将驺安,一月前远在东越的驺灵接到了子婴的传信,要她派一只精锐的部队,从海路协助他攻打西瓯。东越人靠水而居,在原先东越九族中有几个本就是以渔猎为生,自然是不缺海船,在接到子婴的书信之后,驺灵立即精选了五千精锐将士,征集了所有的大船。并且不顾群臣的强烈反对,执意亲自率队贴着海岸赶了过来。……驺安闻言,赶忙跟着走进了船舱之中。进到船舱仿佛立时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中去,灯火通明的内部与外面浓重的黑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冲着端坐正中的俏丽女子行了一礼还未说话,就听上首的女子一脸焦急的问道:“你见到他了吗?”子婴以铁血手段抹平了驺盛等人的反叛之后,驺灵在东越的统治便犹如铁通一般,在江戈等秦军辅助下,这些年驺灵在东越的威望也是越来越高。平日里他们这些人哪见过高高在上的越君作出这等小女子摸样。一听这话,驺安先是一愣,不过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了越君说的他指的是谁。“秦王很好,比之当年在东越时风采更是胜了几分。”驺安继续说道:“君上,秦王令我们今夜子时靠岸,由后方对西瓯进行偷袭。”“他,有没有问起我?”驺灵看着这大汉,满眼期待的继续问道。驺安一听这话,当时便噎住了。驺灵执意要一起前来,秦王根本不知道,而且越君在他去时也一再叮嘱不要告诉秦王她一同来到的消息,军情紧急只是和秦王说了几句话就赶紧赶回来了,秦王那有时间问这个。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家里妻妾成群的男人,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回答不好,可能给秦王殿下带来“无尽”的麻烦。“算了,就当哄越君高兴吧。”驺安脑袋一转心中想到。“秦王对君上亦是十分想念,详细询问了吾君上如今的情况。”驺安硬着头皮说道。果不其然,驺安说完驺灵立马换上了一副十分欣喜的摸样。“对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时候开战?”驺安:“……”……现如今,不光前来助拳的百越部队,西瓯本身的所有的军队也都压倒了郁水岸边与秦军对峙。在西瓯的中心地带,如今只有几百吕嘉的近卫守护。对于在南方的海岸边,则更是没有多少关注。当夜子时,伴着滚滚的海浪声,熄灭了所有灯火的东越船只缓缓的靠近了岸边。为了防止靠的太近被南越人发现,在放下了船锚固定住了船只之后,所有的小舟被释放了下来,开始一趟趟的在船只与岸边往返运送军士。这一夜,虽然已经过了子时,然而吕嘉却依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时刻担心着那些前线的各族将士们会那一天就弃他而去,投降秦军。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正在前线,吕嘉心里又宽慰了不少。女儿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有她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然而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屋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之声。吕嘉刚要起身出去看一眼怎么回事,就听见“砰”的一声,自己关好的房门被人大力的撞了开来。定眼一看,闯进来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侍卫之一,然而此刻的他却是满身浴血,整个右臂也被齐根断去,鲜血依然不断的流着。“主君,快走,秦军从海上杀来了。”这侍卫强忍着疼痛,冲着吕嘉说道。这侍卫说完,吕嘉的脸色刷的一下便变得惨白。“海上!秦军什么时候去的海上!”然而没等吕嘉想明白,就听见那侍卫继续焦急的说道:“主君速往北去,同我大军会和,我等为主君殿后!”听到侍卫焦急的话语,吕嘉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抓过外衣,顾不上穿好就急忙往屋外冲去。来到外面,吕嘉这才发现自己的据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从后方攻破。“东越人!”看见外面人的穿着,吕嘉从嘴里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他的侍卫只是以为对他们动手的定然是秦军,然而东越与南越一直互有摩擦,年轻时吕嘉甚至曾带领西瓯军,参与过南越苍梧族对东越闽越族的战争。故而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些军队的穿着便是东越军的特有样式。只不过东越早已经归顺秦国,说他们是秦军也错不了太多。然而此刻形式比人强,借着夜色的掩饰,吕嘉俯下身子贴着墙角小心随着四处逃窜的普通族人,小心的向外聚居地外跑去。然而然而刚刚走出据点吕嘉却悲哀的发现,聚居点出口的外面已经团团被东越人围住,根本没有了逃出的希望。于是乎,堂堂西瓯君便同西瓯普通民众一同,成为了东越人的俘虏。而此时留守老巢的几百侍卫,也已经死的死降的降,在东越人以压倒性的兵力偷袭下,这一仗开始没多久,便以西瓯一方的惨败而结束。然而战争结束了驺灵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通过审问了几个俘虏她已经知道了,西瓯君吕嘉应该就在这个营地中,然而等到他们冲进吕嘉的住所,却早已经人去楼空。要不是一开始东越军还未堵住所有出口时吕嘉便已经趁着夜色逃跑了的话,那吕嘉一定还潜藏在这些俘虏之中。然而怎样从这群人中找出那个是吕嘉来就是个问题了。“谁能够提供吕嘉的消息,全家免死!”在得知驺灵的困惑之后,驺安一句“这简单啊”,就冲着被俘获的南越吆喝出了这么一句。驺安的话里有两层意思,一是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处死,这在先前屠睢时期秦军的行径中倒也正常,在子婴以前秦军对南越人实行的一向是赶尽杀绝的政策。第二便是只要把自己的主君吕嘉卖了,不但可以自己不用死,还可以救下自己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