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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指着他，几近疯狂地喊：“你撒谎，你分明就是他！”他为什么要亲手捏碎她的希望？

“你错了，我不是他。”他看向她，无比清晰、镇静，甚至笃定地说。

简单的话语仿佛一把寒气四溢的楔子，楔在她孤独苍白的灵魂上，把她冻得发抖，让她痛不欲生。“为什么你不承认呢？你分明就是他。”她满脸悲戚，神色憔悴得让人心碎。

“我不是。”他仍然否认，语气却不似刚才那般肯定了。

“你是，你就是。”她揪着自己的衣襟，不停地抽泣：“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那种滋味吗，简直生不如死。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这样愚弄我很有趣吗？”

“这样......很有趣吗？”她一直流泪，绝望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伤她的心。

本默不作声，把脸转向了窗外。夜空呈现出一片深蓝的色彩，月亮的清辉洒在海平面上，随着海浪轻轻起伏，波光粼粼。

哗哗——

浪潮声传入耳中，像在演奏夜曲一样动人心弦。海天相接处，明与暗交错，光与影相连，让人迷恋沉醉的是那道光，丢不开抛不弃的却是那道影。

他是圣光虔诚的信徒，一直在光明大道上前进，那道影却如座墓碑一样沉重，压着他寸步难行。

如果不与她相认，这个秘密就永远埋葬在安其拉，他却因不舍她流泪而前功尽弃。空气中暗香浮动，他心中涌起无限惆怅，他和她的邂逅，究竟是意外的巧合还是命中的注定？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和幸福并肩？

“晴，我想问你，你是楠吗？”他终于开口，声音黯哑，却掩饰不了他成熟饱满的声线，低沉动听的嗓音直直穿透了她的灵魂，在她心灵深处烙上最深刻的印记。

晴有些反应不及，他说什么，楠？他连她是楠这件事都知道了，还说他不是那个亡灵？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欣喜若狂。等等，不对，她在宝藏海湾告诉过他关于楠的事，他是知道整件事的经过的，各种复杂的想法在脑中涌现，让她完全失去了方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等她回话。

他问了什么，她是不是楠？为什么这么问？她坐立不安，紧张得满手都是汗，想了很久才回答：“楠是我，但我不是她，她只是我内心的软弱面。”

本似乎早已料到她的答案，从容地接受了她的说法，他看着她，神情如夜色般温柔：“那么，我要告诉你相同的话。休是我，但我不是他，他只是我内心的阴暗面。”

什么？

她的手“啪”的一下磕在桌上，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中般麻木了。他承认了，他承认了他是休！但又说他不是休，休只是他的阴暗面，她大惑不解地看向他。

阴暗面、阴暗面......是什么意思？她哆嗦着拭去脸上的泪，把他的话认认真真想了好几遍。他的意思是：他是休但不完全是休？或者说，休是他，但只是一半的他？

她慎重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和休其实是同一个人，一个代表光明一个代表黑暗，就像两个不同的灵魂，是这样吗？”

他缓缓闭上眼，有些懊恼地伸手抵住额头：“是，这些都是达拉然的法师们搞出来的。”

她的心跳乱得一塌糊涂，四肢都僵硬了。她把所有事情，从黑海岸大战，被劫持到布瑞尔，礼拜堂保卫战，安其拉战役，到最近黑石山发生的诡异事件全部串联起来梳理了一遍。

各种各样的信息慢慢汇集到一起，庞大到快要将她的脑袋撑开，好半天她才想通其中的奥妙：“所以，在黑暗岸我们大战时，你的另一半灵魂进入了休的身体？”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他睁开眼看向她：“不错，当时他已死亡，我的另一半灵魂本来想回到自己的身体，但因为达拉然法师咒语的阻挡无法回归，最后进入了休的身体中。”

“可是，你的灵魂不是被封印在海底祭坛吗，怎么会被放出来？为什么你的身体接纳不了但休的身体却可以呢？”无数个未知像迷雾般围绕着她，让她既兴奋又困惑。

“休是亡灵，黑暗事物对他有天生的亲和力，至于为什么封印会被解除......这一点我也没想通，也许就像神器开启吸收了你的灵魂一样，这中间可能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他对整件事疑虑重重，甚至怀疑这是一个阴谋，但因为没有证据也无法擅自推论。

“我想起来了，在黑暗岸大战前，我看到海下有光在闪动，很像一个人影，难道那就是你的灵魂？”她惊讶地看着他。

他露出疑虑的神色，思考了片刻答道：“有可能。”

晴有些呆滞地说：“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们俩，没有楠、没有休，只有我和你。”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她才有力气说出：“这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不光她的灵魂进入了楠的身体，他的黑暗灵魂在同时也进入休的身体，还有她们俩可以联手杀死“休”，那个真正的亡灵督军，这一点也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那时她的能力远低于现在，本也手无缚鸡之力，难道真如他所说，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