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德罗斯被几人逼得频频后退，本对他紧追不舍，锤影闪动，好似光与暗的争斗，如影随形。大领主疲于应战，本趁他大意之时一锤砸在他的大腿上，他腿上肌肉凹进一大块，血流如注，骨头似乎粉碎了。雷受到启发，立即改了攻击部位，剑锋对着他的手臂一挑。

哧啦——

亚历山德罗斯左臂的板甲被划开一道深痕，皮肉混着黑血，夹杂在板甲的碎屑间飞出，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站立不稳，朝一边倾斜。

雷把握住绝佳时机，虚晃一招，出其不意地出手，刺中了亚历山德罗斯的右侧肋骨，重创他的身躯，接着雷拔剑刺向他左侧，本的审判和凯文的暗影箭紧随而至——

剑、锤、箭，配合得天衣无缝，亚历山德罗斯同时被三人击中，血液喷射而出，说不出哪里受了伤，只感觉全身的皮肉快要脱离身体。他张大了眼，蓝芒涌出眼眶，一缕缕散向远方。

“你们——”他哀嚎着半跪在地，堕落的灰烬使者从手中滑落，“哐咚”一下掉在了地上。

穷途末路之时，他不甘心这样离去，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眼中全是懊恼。但命运并没有给他抗争的机会，下一道暗影箭打来之时，他倒在地上，身体裂成了两半，失去了所有生机，黑血淌了一地，腥气散满了整个大厅。

围困他的几人喘着粗气，目光深凝，庆幸平安度过了一场恶斗，身后给他们治疗的牧师和圣骑士早已精疲力尽，瘫软着半跪在了地上。

日落的余晖从破损的墙角透进来，给晦暗的空间染上了一层橘红的光影，灰色的石墙上似有天幕在流动，一帧一帧如镜花水月，美丽得像幻境一般。

大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下流转的霞光和满目的疮痍。

明与暗，黑与白，生与死，一切似乎很重要，一切又仿佛不那么重要了。

死骑区的战争画上了句点，关于纳克萨玛斯四位死亡骑士的传说就此消失......

士兵们没有散去，反而围了上来，崩塌的平台中央，那把泛着绿光的剑像有魔性一样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雷缓步走上前，试图拿起那把堕落的灰烬使者，碰到剑柄的那一秒，物换星移，他眼前出现了尸山血海，整个人仿佛被累累白骨包围，戾气一波接一波涌来，他惊得松开了手。

“这剑......”雷失神地低语：“怎么会这样？”剑上的血腥气息差点将他吞没。

茶雅经过治疗醒了过来，站在雷身后，看到他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上前拿剑，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感觉自己被闪电击中，手脚发麻，连剑柄都无法握住。“剑上有一股杀气，我拿不起来。”她坦诚地说。

凯文是术士，无法持有双手剑，大家把目光转向了本。

本注视着那把剑，轻声说：“让它留在这里吧，没人需要它了。”

众人点头，决定让这把邪恶之剑埋葬在此。

大家就地休息，后勤兵出动安抚伤员，统计死亡人数和损失。

大厅尽头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按钮，雷上前按了一下，开启了死骑区的控制阀，当四个区域的控制阀同时开启时，可以打通前往克尔苏加德居所的道路。

雷走到本身边，衷心地说：“谢谢你刚才帮了茶雅一把。”如果不是本在最关键之时两次出手，茶雅会有性命之忧。

本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这是他该做的，随意地答了一句：“我们是一个团队，理应互相扶持，无须见外。”

“以前我很少在暴风城见到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以前本在重大场合几乎不会出现，一直听闻本的能力不佳，这次的合作倒给了他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经受了很多历练，成长了许多。”本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也应该感谢你。”

雷没想到本会说出道谢之词，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谢谢你在夜色镇放了晴一马。”他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哦？”雷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晴聊过她在夜色镇被追杀的细节，我想那天如果不是你出手，她很可能丧命。”

雷坦言道：“我从没想过为难她。”

“我也替夜色镇谢谢你，你保下了村民和一半的守夜人。”如果不是雷带队，守夜人和村民会被全部屠杀，天灾出击，没有留下活口的说法。

雷调侃般回道：“我还以为暴风城的子民对我恨之入骨呢。”

“其他人不理解你，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即使已经死去，你的心中仍有理想和追求。”以前他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第一次礼拜堂大战时才放了雷一马。

“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了我作为暴风城一员的身份了？”这次跟随本带领的人类队伍攻打纳克萨玛斯，原以为会障碍重重，没想到他和本的合作十分愉快，进攻也非常顺利，让他有些意外。

“除了陛下，我应该是第二个接受你的人。”无需多言，相信雷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了解雷的野心，暴风城这块跳板明显比天灾强。

静默了好一阵，雷开口问他：“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这件事埋藏在心中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问清楚了。

当年他带兵出征，死在了部落手中。出事的前一天，他收到了本和珺订婚的消息，心烦意乱才中了部落的埋伏。后来他被复活，成为了死骑，他一直以为本和珺已经完婚，但他留意到本手上没戴戒指，说明他们并没有结婚。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本看上了晴，他们已经有孩子了，那珺呢，她怎么办？

似乎猜到他要问什么，本赶在他前面开口：“你想知道四年前的事？”

“是。”雷低低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又能怎样？生和死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忘记过去吧。”本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雷的步伐停顿下来，半闭着眼，思绪万千。他何尝不想忘记，只是那段在暴风城的记忆太过美好，让他实在难以释怀。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情感越来越淡漠，整个人越来越麻木，但午夜梦回，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让他不要遗忘，也许某天还有见面的机会。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难过，本停了下来，转身直视着他，真诚地说：“如果不想放弃她，就放弃你的理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一方。

本说完转身向前走去，雷看着本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算他放弃理想，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就如本说的，生与死，是永远无法打破的结界。

不知多了多久，雷抬头，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一切情绪已经烟消云散，刚才的脆弱似乎只是一种假象，他还是那个以往那个孤傲、邪恶、睥睨天下的死亡骑士，从未改变。

※※※※※※※※※※※※※※※※※※※※

先生是袋鼠国的华人，作者的家在白头鹰占据的地盘上，白头鹰最近想变卖家产去找袋鼠先生，又忙又乱，所以不定期更新。(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