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奇好整以暇地说:“怎么?左师弟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支使得团团转!所以为兄就只好给她一点颜色看一看了。怎么,这个丫头是秋开雨什么人?居然让你如此紧张!”
左云冷静地说:“师兄别来无恙乎?芳菲姑娘若是死了,恐怕师兄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宫主的追杀!”
刘彦奇突然发怒地说:“宫主?你竟然堂而皇之地称呼他为宫主!师父呢?那师父又是什么?”
左云皱眉说:“师父已经死了!”
刘彦奇恨声说:“我不知道你和师妹是怎么了!难道你也被秋开雨那小贼的一番甜言蜜语给骗了吗!我以前就发过誓,我刘彦奇与秋开雨誓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帮不帮我?还是执迷不悟,欺师叛祖,跪下来当他的狗腿?”
左云听得心头怒火大炽,冷冷地看着他,良久,平静地说:“师兄,你回头吧。何必逆天而行!”
刘彦奇大笑两声说:“好,好,果然好得很!你就是师父的好徒弟!既然如此,我就先用这丫头的血来向秋开雨示威!”
左云早就先一步出手。左掌直取刘彦奇的左肩,右手拦住刘彦奇即将出手的影子剑。刘彦奇笑说:“师弟出手还是这么的心慈手软!为兄的早就告诫你将来是一定会吃亏的。”一脚毫不留情地直踢向左云的下阴,另一手五指张开,直取躺在地上的谢芳菲的心窝。
左云顾不得自己,左手变掌为刀砍向刘彦奇的另一只手,全身同时向上跃起,避开了刘彦奇毒辣的一脚。刘彦奇冷笑说:“我就说师弟心肠太软了。”左手由爪变掌地收了回来。闪电般再次地出手,原来是一根闪着蓝光的毒针,显然已经淬上了剧毒。左云大惊下,将手里满袋子的鱼用力抛出去,终于挡住了刘彦奇这必杀的一技。
刘彦奇不料他竟能挡住必杀的一技,冷笑一声,下手再不容情,双方剧烈缠斗在一起,拳来脚往,招招毙命。双剑在空中闪出耀眼的火花,“铮铮”之声连绵不绝。刘彦奇身法迅捷无比,眨眼已至身前,脚下连环踢出,令左云自顾不暇,然后旋身变招,右脚向地下躺着的谢芳菲的心窝踢去。若被他可穿石裂墙的一脚踢中,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左云见状,一剑往他脚下刺去,封住他的进路。可是刘彦奇真正的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厉害杀招却是右手的影子剑,已经悄无声息地刺了出去,差之毫厘。不愧是天下第一刺客,心狠手辣,下手决不容情。左云在一边急得冷汗直流,可是全身的退路都被刘彦奇给封住了,分身乏术,无可奈何。
两个人单打独斗,左云就算是不济,也绝不会比刘彦奇差多少。可是要从天下第一刺客的手里救出一个不懂丝毫武功的弱质女流,只怕放眼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办到。何况刘彦奇只是一心要杀谢芳菲而已,更是难上加难!心想谢芳菲的小命肯定不保的时候,即将刺入谢芳菲心窝的影子剑居然立刻又收了回来,只听见“叮”的一声,影子剑已回鞘。刘彦奇下一瞬间已经不知去向,只听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果然是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
还未现身就已经将名慑天下的“鬼影”刘彦奇给吓跑的人,而且又符合此时天时地利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左云自然也感觉到暗处故意散发出来的杀气,恭敬地行了个礼说:“宫主!”秋开雨走出来的刹那间,犹如恶魔现世,全身上下不含任何一点人类的感情。他看着刘彦奇远去的方向说:“刘彦奇为何能知道我们的行踪?竟然明知道我在附近还敢来招惹我,若不是不知死活,便是有恃无恐,不把本宫主放在眼里!而秋某直至此刻还兀自沉迷不醒!忘记外面强敌环伺,危机四伏!”
左云不明白他无缘无故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望了望躺在地上仍旧生死不明的谢芳菲,却不敢出言打扰。他当然了解秋开雨,他绝对不是正好巧合地出现在此处。依他的脾性,可能两人一下了船,他就远远地跟在后面,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谢芳菲实在是太出人意料,居然能够两次安全无虞地从秋开雨的身边逃走,所以秋开雨不会再给她任何一点再逃跑的机会。
可是既然他一直都藏在暗处,那么自然早就发现刘彦奇了。可是直到刘彦奇突然对谢芳菲下杀手,他也视而不见,似乎那一刻真的不关心谢芳菲的死活。直到谢芳菲真的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的时候,他又故意露出身上的杀气,让刘彦奇以为这是两人合谋设下对付他的圈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这其中的复杂矛盾左云一时也想不清楚,他到底是要谢芳菲死还是活?要她活不会故意借刘彦奇之手杀她,要她死的话,为什么又要在最后关头救她?
秋开雨只是冷冷地说:“好一个刘彦奇,看来是已经找到对付我的办法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整天见不得光的人有何能耐来找秋某的麻烦!”这也是秋开雨为什么不合两人之力一举擒杀刘彦奇的原因。他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后面撑刘彦奇的腰,再斩草除根,一网打尽。况且在这样的闹市,凭刘彦奇绝顶的轻功,伤他绰绰有余,要杀他却不一定有把握。
秋开雨沉思半晌,终于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谢芳菲,眼睛闪了一下,平静地说:“左云,我差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幸好及时明白过来,悬崖勒马。”
左云自然听得稀里糊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秋开雨情绪终于现出波动,怅然说:“这一个月的水路,差点就让我忽视了外面有多少人想要秋某的命。而谢芳菲,差点就动摇了我自以为豪,绝不动摇的心志。秋某有多少大事要做!绝不能因为一点儿女私情而有任何的影响。今天刘彦奇的出现就是给我最好的警钟。如果再心慈手软,犹豫不定的话,死无葬身之地的一定就是我秋开雨!”
左云心神俱震,完全没有料到秋开雨这么一个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人居然会对谢芳菲动情,而且看起来已经是情根深种,不然不会如此苦恼地要借别人的手来杀她,是怕自己下不了手吧?其实仔细回过头来想一想,早就有端倪可以看出蛛丝马迹,只是谁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秋开雨在天下人心中出了名的辣手无情,而他确实也不负“邪君”的称号。
左云看了看地上的谢芳菲,心裏也在感叹:“这人实在是一个奇迹,也怪不得秋开雨会对她动心。”左云看着秋开雨说:“宫主既然将这件事情告诉属下,是不是打算杀了她?”
秋开雨一时没有说话,半晌说:“不,要杀的话刘彦奇已经将她杀了。她现在还有很重要的用处,等事情办完,再杀也不迟。这个人看起来庸庸碌碌,毫不起眼,其实厉害得很,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我们和萧遥光精心策划的计划。而且全身上下甚为神秘,像是能未卜先知,所以绝对留不得!”正是因为她是如此神秘矛盾,才使得自己泥足深陷,差点不可自拔,误了千秋大事!
左云明白秋开雨这个人,既然会将这么私密的事情说出来,一定是下了狠心,趁着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决定慧剑斩情丝。恐怕是不打算再让谢芳菲活着了。只是还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命丧刘彦奇之手,忍不住现了身。感情的事情最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秋开雨的这把慧剑斩得恐怕是不干不净。
左云先查探了一下谢芳菲的伤势说:“她伤得很重。刘彦奇那一掌虽然没有尽全力,可是她不懂武功,又是女儿家,这次恐怕难逃一死。”秋开雨眼神复杂地看着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谢芳菲问左云:“你要我亲自出手救她?”只有秋开雨用他独门发明创造的“天一生水”的内功心法才可以将谢芳菲救活,不然救算救活了,受了刘彦奇阴寒的内力,恐怕也要残废。
左云没有回答,只是专心察看谢芳菲的伤势。秋开雨冷声说:“你先将‘冷凝丸’让她服下。”左云吃了一惊,抬头看着秋开雨。秋开雨说:“秋某既然作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到雍州后再看她的气数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