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菲醒来时,天色晶亮。梳洗完毕,三人往殷城赶来。出了殷城,就是关外了,胡汉杂居,和中原风貌大不相同。殷城虽是个边陲小城,但是因为往来贸易关系,倒也十分兴隆,人来人往,各色人群杂居在一处,可以说是连日来难得碰上比较繁华的城市。
秋开雨领着他们在殷城最有名的酒楼下车,小二十分殷勤地领着他们上楼,裏面坐满了南来北往的路人,还有不少外族人,一派乱哄哄的。三人刚坐下,秋开雨耳尖,听见门外马嘶叫的声音,便对谢芳菲说:“你先喂小文吃点东西,我下去喂完马就上来。”
施施然下楼,抬头便看见几个彪形大汉堂而皇之在偷马。他背手站在一边看着,既不做声,也没有动作。其中一个人见他文弱书生好欺负,挥刀看过来,恶狠狠说:“看什么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一听他说的半生不熟的汉语,立即知道不是中原人。
秋开雨身形一晃,不但不闪避,反而直朝他走过去,像是主动送上门去一样。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动作的,只听得惨叫一声,那人的双手已经断了,接连几下,其他几人的手臂跟着硬生生折断了,只听见连续几声“咔嚓,咔嚓”的声音,几人痛的脸色苍白,差点站不住脚,可是硬气的很,居然没吭一声,显示出塞外民族强悍的民风。
若是照秋开雨以前的脾气,绝不止是断手这么简单,没一个能活着离开。不过自从他疯过以后,对于杀人不怎么热衷了,只是骨子里邪君的气息仍然在血液中流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狠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眸光一寒,忍痛站了出来,冷冷问:“你是谁?”秋开雨负手而立,昂然道:“凭你还不配知道秋某的名字,趁秋某还未改变主意以前,给我滚,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这样血腥的话从他嘴裏说出来,却像是谈诗论画一般悠闲自在。
那人自知不是对手,他连对方怎么出手都不知道,使了使眼色,领着其他几个人迅速离开。
当秋开雨他们刚出殷城的时候,大批人马围了上来,弯弓射箭对准他们,训练有素。中间的人马让开一条道路,一人昂然策马出来,身后的旗帜猎猎作响,上面画着一头凶猛的野狼。
秋开雨停下马车,用内力传进谢芳菲耳内:“没事,别伸出头看。”叮嘱完,查看四周的情势,然后不慌不忙下车,不等对方有所反应,突然发难,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闪电般朝中间扑去。
众人措手不及,弓箭手因为有所顾忌,只能呆呆看着,不敢放箭。倒是那人反应迅速,从马上跳下来,趁势往下一翻,滚在马腹下,催马前进。秋开雨没想到他能靠绝顶马术避开他必中的一击。气运于掌上,一掌劈在马头,那马尚来不及悲鸣长嘶,犹在奔跑中,“砰”的一声倒下来,口吐白沫,就地死去。
众人骇然,这样的身法手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全都如白日见鬼一般看着秋开雨,不寒而栗。那人狼狈滚在地上,拔出腰间的长刀,大有同归于尽的气概。秋开雨根本不理会他,如鬼魅般欺近他身侧,一指点在他腰间,挟住他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偌大的场地,一时间静谧无声。
有人翻身下马,拱手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英雄高抬贵手。”弯腰鞠躬,按汉人礼节行了个大礼,这对一向看不起汉人的塞外民族来说,算得上是摧眉折腰,极其难得。秋开雨根本不予理会,抓起那人,飞身坐在车前,做了个让开的手势。
那人眼看主人受制,满脸焦急,倒是被制之人渐渐镇定下来,平视秋开雨,一字一句说:“在下拓跋余。”然后大喝一声:“让路!”数百人立即掉转马头,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中,所有人井然有序退在一边。
秋开雨冷冷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马,就这样押着拓跋余在众人眼皮底下不紧不慢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