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序幕(1 / 1)

青春歌舞伎 樚铳妤Ε 1536 字 2022-12-16

满多人会用「KUROKO」这个称呼。汉字的话,写成「黑子」的人也很多,而且逐渐成为约定俗成的用法。所以坚持主张这种用法绝对有误,感觉也不像个成熟的大人……不过基本上,我又不是大人,只是个高中生……呃,总之原本不是这样用的。不是「KUROKO」,而是「KUROGO」。不是「黑子」,而是「黑衣」。「黑子」在日文其实是「痣」的意思。在此解释一下黑衣的服装。黑衣穿的是全黑棉质衣服,上衣为了方便活动,下襬侧面有二十公分左右的开衩。此外还有围裙、手甲、系带裤、头巾等,全都是黑色的,AllBlack。在歌舞伎的世界,黑衣是「被当作不存在」的人物。虽然在那里,却要假装不存在。看得见却假装看不见,这是默契。黑衣总是迅速出现在舞台上,偷偷摸摸地做些事情,然后又迅速离开。有时是操纵铁丝道具,有时是递交小道具,有时是辅助演员。黑衣通常不是专门人员,而是由演员的弟子担任。辅助舞台工作的除了黑衣之外,还有一种叫做「后见」。这是在舞蹈时帮忙快速换装的工作人员,通常会穿著和服,有时还会穿著男性的正式和服登场。这次我的角色是黑衣兼导演兼舞台监督。由于是临时搭建的舞台,所以黑衣出场的机会很多。譬如小姐吉三朗诵「月也朦胧」那段经典台词时踏的木桩,如果继续放在那里会挡到席地而坐的观众视线,所以中途要去把它拿下来。另外还有被推到舞台边边的轿子,在和尚吉三走出轿子之后,也要由我这个黑衣负责搬走。因为没有抬轿的人,而轿子如果继续放著,舞台又不够宽敞。另外,我还要负责打「柝」。也要打「附」(注1:「柝」是击打两块木头(拍子木)发出声音,用来告知开幕与闭幕。「附」则是以木头敲打「附板」,配合演员动作制造舞台效果音。)。我必须四处走动,做各种确认,联络并鼓舞大家……我大概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汗。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累。不过,我大概也从不曾感觉如此充实。这点不是大概,而是肯定可以断言的。咚、咚。咚咚咚咚……我在舞台侧翼敲打闭幕的「柝」,身体不停颤抖。开始之前我也在颤抖,但现在颤抖得更厉害。因为掌声太热烈。即使舞台的幕已完全拉上,掌声仍旧没有歇止,回荡在礼堂的地下室。「怎、怎么办,小黑?」负责拉幕的数马问我。「什、什么东西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安可?」「安可?要安可什么?」我和数马慌张不已,芳学姊看了笑著告诉我们:「应该是指谢幕吧?」不愧是戏剧社的明星,态度很从容。「掌声一直不停,还是再去打一次招呼吧。数马,你也是演出者,一起上台。」「可、可是我要负责拉幕……」我对犹豫不决的数马说:「去吧,舞台帷幕由我来负责。」「好,去谢幕。梨里学姊,请你也一起上台。」「嗯。小黑如果能一起来就好了……」「不不不,没关系。我始终是个黑衣。好,你们快点排成一列!」我确定演员都排到舞台中央之后,拉起定式幕的边缘,小心避免让观众看到我,小跑步拉开帷幕。虽然想要控制拉幕的速度,不过舞台太窄,马上就揭开。当演员再度登场,掌声变得更加热烈。「花峰屋!」哇,连「大向」(注2:「大向」原指歌舞伎剧场中三楼正面的座位,因价格便宜,通常是常客盘踞之处。后来引申为坐在这个位置的资深戏迷,或他们向台上演员喝采、喊屋号的声音。)都出现了。是正藏先生,接著他又喊:「糸屋!」「枫叶屋!」阿久津和数马还没有屋号,不过有疑似同班同学的一群女生喊:「数马~!」另外还有调皮的男生,用粗壮的声音喊:「约斐尔!」理平头的阿久津苦笑著抓头。大家鞠躬的时机并没有很一致,这也是难免,毕竟我们没有排练过谢幕的动作,不过掌声依旧持续响著。照例很爱现的阿久津站到前方,夸张地摆出投石的「亮相」姿势,观众再度狂热地欢呼。我有些呆滞地望著这幅场景。演员和观众,大家感觉都好开心。这不是很厉害吗?太厉害了吧?「……很成功嘛。」低喃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蜻蜓站在我身后。他的表情照例是扑克脸,边望著享受掌声的伙伴,边用膝盖踢我的膝盖后方。正在发呆的我受到攻击,膝盖直接弯下来,不过还是反问:「这、这样算成功了吗?」「嗯。」「这样啊……我办到了……」成功了吗?这回……是否能够把歌舞伎的乐趣多少传达给大家呢?如果是的话,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可是,现在还不太有真实感。啊,观众在笑……阿久津也在傻笑。「……不去拉幕的话,他们没办法回来。」「对、对喔!」受到蜻蜓指摘,我才慌慌张张地再度把幕阖上。演员直到最后都在向观众挥手,阿久津甚至跟著帷幕移动,表现到最后一秒钟。这家伙真是笨得可爱。幕完全阖上之后,随著「今天非常感谢各位莅临观赏」的广播,掌声总算停歇。广播继续说明:『演出者将会到门口恭送各位离开。如果有时间的话,敬请稍候。在这段时间,请各位协助填写事前发的问卷。』这个广播不是梨里学姊的声音,而是由预先拜托的班上女生代替。五名演员必须立刻到会场出口待命才行。「好,你们五个快点过去!先擦汗,需要补充水分的人就喝水!如果要和朋友拍照,必须先等其他观众都离开。」为了到最后一刻都不松懈,我拉高嗓门喊道。芳学姊由小丸子替她擦汗,用吸管喝著运动饮料,笑著说:「小黑,你也该喝水吧?」「对呀,你流最多汗。」「真的耶,小心又脱水喔~」花满学长和梨里学姊都这么说,我只好苦笑著喝宝特瓶装的运动饮料。我的喉咙的确渴得要命。阿久津用力擦著腋下,然后说:「好,走吧!」「嗯,去吧。啊,顺便回收一下问卷。」阿久津听我这样回答,皱起化妆后变粗的眉毛说:「你在说什么?」接著,他稍嫌粗暴地抓起我的手腕。「好痛!你、你干嘛?」「你也一起来。」「我不用出场。我是黑衣。黑衣在歌舞伎是当作不存在的……」「谁管那么多!」阿久津瞪大眼睛喊。「你是歌舞伎同好会的代表,所以要和我们一起列队!」「可是……」黑衣应该始终待在幕后才对……我正感到犹豫,花满学长却用大手推我说:「没错,小黑,一起走吧。」梨里学姊也点头赞成,数马同样对我说:「走吧!」临门一脚来自芳学姊的话语:「没错。最应该去看看观众离场时露出了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的……应该是小黑吧?」她说得很有道理,也许真是如此。那么,我可以一起去吗?虽然我是黑衣,但是也能和所有演员一起列队送客吗……「好、好,快走吧!不要让观众久等!」我被阿久津拉著走,差点往前跌倒,跟在后方的数马扶了我一把,大家挤在一起移动。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拐走了。不会吧?怎么办……我回头看到高个子的好友面无表情地挥手,像是在说:「慢走。」结果我被排在最边边。糟糕,我开始紧张了……仔细想想,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观众面前。虽然不是在舞台上,也没有台词,更不用演戏……但我好紧张。我将直接面对来看我们演戏的观众,而不是从舞台侧翼偷窥观众席。哇,我的心脏快要不行了。我忍不住把掀起来的头巾纱布放下来,以薄布遮住脸,但站在一旁的梨里学姊说「这样对观众很没礼貌」,又把它掀起来。就在我紧张万分的时候,观众从会场走出来。这下子我只能豁出去了。看到列队送客的演员,几乎所有观众都很高兴。其中偶尔也有腼腆地快步离开的人。这种通常都是男性,大概是学生家长吧?大部分的人会对演员说:「你们表演得很棒!」或是对近距离看到的歌舞伎服装表示赞叹,也有人拿手机不断拍照。由于我站在边边,很自然就负责回收问卷。当我开始负责这项工作,也就没那么紧张了。观众对我的反应大概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诧异地问:「这个黑衣服的学生是做什么的?」另一种则显然有些基础知识:「哦,你是担任黑衣的学生。」也有人对我说「你真的很努力」,让我十分高兴。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自己很〔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