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绝望!
阿汐从来都是个绝情的男子,可我从来没想过,他的绝情会用到我身上。
我真的绝望了!
我真的放弃了!
你满意了吗?顾汐!
绝望到想要放弃自己。
心口破开一个大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导师找我,我在他面前站了不到十分钟,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从头到尾,我只说了一句话。
我说:“或许,我真的没有用,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承受!”
那种空落落的感受,顾汐你尝试过吗?
你没有!
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我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导师让我好好想想,实在撑不过,那就先休学!
“你的情绪已经严重影响到别的同学,我已经打电话给心理咨询的刘老师,你或许可以先去找他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呢?我记得前年我们学校一个自杀的学生也找过他的,可还不是从这裏跳下去了。
就是这裏。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
当时我们在对面的五楼上课,我不经意地往这边一瞥,就看见了她!
决绝的神情,头发在风中飞舞出绝望的姿势!
我被她给迷惑了,一直扭头看着她。很漂亮的女学生,穿着白的羽绒服,身形看上去还很高挑,我隐约觉得她的样子很熟悉,就是想不起她是谁。我的辨人能力一向不强。
我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忘记了该呼叫,该提醒老师注意。
我直直地看着她把最后的目光落在我这边,或许她也看见我了吧,我想。
然后,她纵身跳了下去!
“不——”我才惊呼着站起身,推开课桌冲出了教室,老师和同学们还在奇怪我的举动。明白了的时候,一群人就跟着我呼啦啦地冲到了楼底。
打电话的打电话,看热闹的看热闹,我想要靠近她,但老师和保安把我拉得死死的。他们说,我看见了自杀的全过程,受不了刺|激|情绪失控。
可我自己明白,我只是想要近一点更近一点,看清楚她的神情。
后来我终于记起来她是谁。莫凯笛,美术系的系花,但比我们高两届。我曾经参观过她的画展,有放她的照片。
她就那么死了,因为撞见男朋友有了新的女朋友,据说势力非常,可以给那个男人一个大好的前途。
当时的我总想不明白,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值得她放弃这么多选择死亡吗?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
当那个人就是你的整颗心的时候,当那颗心活生生地从身体里剥离的时候,当你听得见风在空空的胸腔里蹿来蹿去疼痛无法抑制,又无法减缓根治这种痛的时候,你惟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死亡。
可以放弃自己,也不可以放弃你。
你固执地选择了放弃我,生活于我,还有什么意义?
我最后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有两个孙子陪在她身边,我死了,她也不会再有多大的遗憾吧?我想。
电话里,我哽咽着跟她说:“奶奶,我跟阿汐分手了!”
我一直看着楼下,那个凯笛摔死的地方我有可能掉进去的位置,可我居然看见了你。
你缓缓地把车停在楼下,米白色的休闲西服敞开,那上面有颗扣子掉过,还是我帮你缝上去的。
我把这个场景描述给奶奶听,她老人家人老了心却一点也没老,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然后一改刚刚不耐烦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劝说我。
“阿汐对那丫头不可能是真心的,孩子!你相信奶奶,奶奶从来没看错过人!阿汐对你好着了,还是他让他爸好好照顾你爸妈的了。”
“不,奶奶,他已经和我绝交了!”
“傻孩子,演戏总是要演足了戏份的嘛,你回来,你快回来,奶奶告诉你,阿汐是不可能爱上对安洛好的人的!你要相信他。”
阿汐是不可能爱上对安洛好的人的?
阿汐是不可能爱上对安洛好的人的?
耳朵里是张狂的风声,是各种花绽放的气息,芬芳迎面扑来,我觉得自己是在奔向一片花海,奔向恋人的所在。
玫瑰花田的中央,他伸开双臂,等我回到他身旁。
我听见他的笑声,闻到了他怀抱里的芳香,那是爱情的味道。
我想要的,渴盼已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