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哧一笑,眼珠一转,“公主不用假扮,只要你们把我当真公主就是。”
莫桑也阴恻恻地一笑。我俩当即达成共识,一锤定音。
他们那种部落内部事务,我也懒得过问。莫桑又告诉我,公主一行呆在城了迟迟未继续赶路。官府又增派了几千精兵,到草原里到处搜索。因为城中的公主从来不露面,所以各界都对那位公主的真实身份抱有怀疑,这也才让莫桑有机可乘。
莫桑带着我去见他父汗。
大汗已经下榻在王帐里,门口经黑压压地站着许多人,像是专程在等我们。
见我们来了,一个高大的身穿华丽皮草的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见莫桑把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道了一声:“大哥!”
那个男子哈哈一笑,十分热情地搭着莫桑的肩膀,“弟弟,你这次立了大功,父汗很是高兴。哥哥我也为你高兴啊!”
莫桑的声音清清淡淡,并不为这次重逢而欢喜,“小弟只是运气好。”
男子看到我,顿了顿,弯腰行礼,“公主,在下是莫桑的兄长,您可以称呼我阿穆罕。”
阿穆罕和莫桑到底是兄弟,容貌有三分相似,都有一双蓝眼睛。不过莫桑五官俊美精致,人也年轻,阿穆罕年长十来岁,轮廓显得粗犷沧桑许多,鹰鈎鼻和薄唇给他面相添加了一股阴翳冷酷之气,一看就常年浸淫在腥风血雨中的。
阿穆罕目不转睛地打量我,那眼神犹如蛇信子一般让我浑身不舒服。
阿穆罕嘴角别有意味地微微一弯,“公主请随在下来吧。在下的父亲身体不适,此刻正在帐中,等着拜见公主呢。”
我被他领着走到王帐篷前,他亲手掀起帘子,延我进去。
帐篷里铺设华丽,火盆熊熊燃烧,把空气烘得十分温暖。正中一架软榻上,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斜靠着,身上裹着厚重的皮草。
“公主来了?”老人吃力地在左右侍从的扶持下坐了起来,他声音低沉雄厚,略有点沙哑,“公主,请恕老夫失礼了。老人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不能出迎公主。还望公主体谅。”
他这一把年纪了,说两句喘三喘的样子,要他给我下跪磕头,我才承受不起呢。
老人脸上的皱纹就犹如山脉沟壑一般,记载着岁月的流逝。病痛将他折磨的十分憔悴,不过他老眼却并不昏花。那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依旧清醒锐利。
“用这种方式将公主请来,实非老夫本意。公主请放心,老夫并没有伤害您的意思。您只需要在这裏小住几日,等事情一过,老夫就着人将您平安送回南梁。”
南梁?
我说:“大汗,我此次来北梁,是为和亲。”
“我知道。”老头笑眯眯,“可是,公主,许多事是不可勉强的。”
我说:“北梁皇帝知我失踪,已派兵来寻找我。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我在贵地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出去的。”
老头嗯嗯点头,却说:“公主,您被囚数日,名节有损,即便能回去,您觉得北梁皇帝还会迎娶你吗?”
老不死的东西。我在心裏暗骂。幸好被捉的是我不是嘉月,不然,两国间的这门亲事,还真的结不成。
我也不同他争辩,争辩了也没用。万一一不小心说漏嘴,暴露了真实身份,吃亏的也是自己。
老头见我沉默,以为我畏惧了,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公主,老夫还有几件事想询问一下,不知公主能否为老夫解答一二。”
我问:“什么事?”
老头捻着胡子,说:“听说贵国皇帝年幼,大权旁落,那权倾朝野的魏王,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我听到一半,就猜出他要问什么。听他说完,我顿时有种无力感,又很想在他半秃的脑门上敲一锤子。
这老贼打的什么主意,劫持北梁皇帝未过门的媳妇还不休,还想煽动南梁内政不成?
我强拿出耐心,道:“我自幼长在深宫之中,虽然习得点拳马功夫,也不过图个好玩。我皇帝哥哥虽然年少,但是英明睿智,将来必是一代明君。魏王忠心耿耿,辅助我兄长主持天下,其忠心可昭日月。外人不解内情,又有有心人士散布谣言,大汗请勿轻信。”
老头说:“听你这么一说,贵国君臣之间,倒和谐得很了。”
这不废话?
“大汗,我累了。”我不打算再和他废话。这种老狐狸,和他说得越多,越容易错。
老头盯着我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公主还请恕罪,为了确认您的身份,还需检查一样东西。”
“什么?”我戒备。
“探子来报,说嘉月公主后颈有一处拇指大的胎记,老朽还需要确认一下。”
虽然我知道他不会亲自来扒我衣服,可是堂堂一个王公之女被人检查身子,也是奇耻大辱。我当即拍案而起,怒道:“简直欺人太甚!”
“公主若是本尊,又何惧检查呢?”
“我的身子也是你们能看的?”
老头子不紧不慢地指了一下跪在一侧的美姬,“这两个虽是我侧室,却也是部落族长之女,由她们来看一眼,想必不算辱没公主您的千金之躯。”
那两个女子不等下令就已经围了上来,我半推半就地被她们拉去了隔壁帐篷里。一个女子道了一声“冒犯了”,一下拉开了我半个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