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旦这么做,会死得更快!”燕巧接上一句,终于放下手中的图卷。
“不过,也还是防着一个地方。”我捞过地图,只有这一处,我每次都觉得十分地不安心。
“哪里?”燕巧凑过来。
我手指划过晋平的右侧,一座山,太极山。“这儿有一处栈道,是极险的道儿,但若是五皇子铤而走险……”我和燕巧定下的计划是很周全了,这一处即使五皇子真的走了,也要折损兵力几近一半。依五皇子的心性断不会如此冒险。从小娇生惯养的皇子,又短于谋略,应该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吧?
燕巧也是细细看了一圈,“我倒不是担心衍州失守……”
嗯?我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眼睛,脑中也闪出一个念头,“是呀,可惜……”如果这栈道上能设下一路兵马,那不但晋平无险,还可兵出从此处直指柳州青水,就算不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也能吓得他逃回神都。只是衍州没有这股兵力呀。“能如此已是不易了,我只求西南平安就行。”
“嗯。”燕巧点点头,打了个呵欠,“喂,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睡啊?”
睡?我看了看天色,已近亥时。看着燕巧揉着眼睛的困样,我失笑。不过也难怪她,她从来都不熬夜的。“你先去睡吧。”
“那你呢?”
“我还要再看会儿。”我剪了剪烛花,继续看一些公函。
“唔……还真是松柏之质,经霜弥茂呢!”她扁扁嘴,打开门。
松柏之质?我好气又好笑,“这么说你就是那个蒲柳之姿了?省省吧你,快去睡,快去睡!”
“喂,醒醒,醒醒!你怎么又在这儿睡了?”
谁啊?我蒙胧地睁开眼,一张超大的脸在面前一横,“醒过来啦!”
哇!我捂着耳朵猛地从桌上弹起,耳朵都被她叫聋了。
“你看看自己睡在哪儿了?”
要糟!我又在书房趴了一晚上,看着燕巧的脸黑了一半,我连忙想法子引开她的注意力。眼光扫啊扫的,终于看到了,是虞靖的信。“呵呵……呵呵……虞靖的信!虞靖的信……”
她淡扫一眼,并不动容,“她每天都来信,上次不是说只率三千兵马力挡强寇,已连败泸州三霸,整个泸州已快克下大半么?”
“呃……”我支吾着,老实说,昨晚看衍州的信件看得太晚,还来及拆虞靖的信呢。“这次准有好事了,说不定是已打下了泸州了。”我连忙拆开信。
“……泸州已定……”
“呵呵,还真的是呢!泸州定了,定了!”我大叫,燕巧也上前与我一同看。四月十一,泸州三霸左贵来降,隔日午时,分兵四路,全歼另外二霸。这中虞靖出谋划策,军功很高哪!
“看来虞靖已很得重用了,她都可以独领三千衞士了。”燕巧轻笑,脸上有着欣喜。
“是啊!真是不错呢!才这么几天,她已可以独当一面了。”前几天她还与我在说三霸的攻防之策呢!
“咦?”燕巧轻轻一声,惹得我也细看。
原来虞靖此次不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也带来一桩麻烦事。江尚孝据守淮川口不出,任凭百般凌|辱激将,总是坚守城池。
“麻烦!淮川口是个峡谷口子,易守难攻,若不能引他出战,那必是僵持不下呀。”而如果僵持,江尚孝就有可能等到临暨的姚磊夹攻六爷之军。虽未必会败,但只要让他们捞到一点便宜,对于六爷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利。“得想个办法把江尚孝引出来才好。”可怎么引呢?他软硬不吃,显然是没戳到他的痛处。可他的痛处在哪儿呢?
燕巧皱着眉在旁思索,“江尚孝,江尚孝……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呢。”
我头也没抬,“就是那个父亲逃亡首山,生死未卜,他就忧戚在貌,居处饮食皆降低标准,以示守孝的江尚孝喽!师傅曾经给我们当笑话说过……哎!等等!”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想到什么了?”燕巧紧张地盯着我。
我越想越好笑,朝燕巧勾了勾手指,“他那么守孝道,我们就给他来个表彰好了,让世人皆知其本色。”
“啊!你是说……”
“没错,给他制面锦旗,就书‘试守孝子’好了。”我低头闷笑,这个江尚孝,最是沽名钓誉,本是为显孝道,谁料想其父未死,一翻弄巧成拙之下,反为世人所讥笑。不过他生平谨慎,除此之外,也实难找出其他的纰漏。
“呵呵,光凭这一点,准叫他气得连牙都掉光。”燕巧趴在桌上大笑,显然也觉得这件事可行。“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我当下就提笔回信,江尚孝,这次就算不能引你出洞也要让你面子挂不下来。一旦能引他出战,或许还能设计将姚磊也收了。不过这一点我就不便说了,六爷身边有虞靖在,这些话她自己想到最好,就算想不到,也可以让其他的谋士来说。谌鹊、宣霁,还有那个刑儒辉,可都不是泛泛之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