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边境已传来军报,说是姚磊集结了五万军马准备攻打衡城,泸州告急。看来清闲的日子不长了,这一次,我将与虞靖同随六爷出征。是拿下东南的大仗了,没有个一年半载,我想是不可能再踏入这座宅院了。
站直身子,我将身上落满的桂子拂去,“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回身走入书房,那里,谌鹊正与鲜于醇商议着。
就在六爷将出征的折子上给王上的第二天,泸州衡城传来急报。六爷拆开才看了没几行字,脸色就是一变。谌鹊也是一惊,“六爷,衡城有危?”
六爷声音沉重,“岂止是危,是要弃城了!”
我和虞靖一震,衡城可是泸州门户,虽是个小城,但历来是军防重地。泸州要攻黄州,必会取道衡城;而平州要攻泸州也是取道衡城。这个衡城着实失不得!我马上捞过虞靖上次画的地图,拉过虞靖细看起来。衡城东侧是怀水,水流湍急,极难撑渡;西翼却是大片平原,地势开阔,门户一说,指的就是这一点。如今姚磊集结了五万兵马,从南边挺进,尖锐难挡,又让郭放一路匪寇在北边出没,看上去除了弃,真的别无选择。
但是……我看着衡城南侧的一小峡谷,心中渐渐有了一种动向。若是……
“六爷,不如就弃衡城……”虞靖站了起来。
“什么?”谌鹊蓦地看了过来,眼神凌厉。
虞靖看也不看他,径直道:“衡城以南十二里是柳条堑,只要能引姚磊过来,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六爷眯细了眼瞧她,显然在考虑什么。谌鹊却先一步喝问道:“那姚磊若是不来呢?他可不是江尚孝,光凭一面旗子就可以引他出战。”
姚磊的确不是江尚孝,但他却一定会来。我走上前,轻轻问了句,“姚磊为什么要拿下衡城呢?”拿下衡城自然是为了夺回他表兄江尚孝在泸州淮川口的旧地,所以姚磊必然继续往南,由穆延直逼淮川口守军。
谌鹊当然一点就明,捻着须在一边深思。六爷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是个主意,但过险,柳条堑可击其一时,却极不易守,姚磊即使受创也不足以使其退兵。还得有后援,可是,泸州兵马几个关口却是动不得的,我部又还未到,恐怕还是来不及吧。”
“来得及。”我拿过虞靖的地图,朝虞靖看了眼,如果那日她跟我说的没错的话,应该可以正好赶上。“从凌州直下,过陈陵后,向西,至清风渡,取水路可达衡城北侧,不用八日。不但可以顺势灭了郭放,而且正好可以与衡城的兵马相应,将姚磊给收拾了。”
虞靖朝我一笑,也道:“正是。凌州到陈陵不过三日路程,若是稍稍加快速度,两日便可到达。由清风渡至衡城北侧的鲁泉最多不过四日,再加上中间的路程,是不用八日。”
六爷拊了下掌,“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儒辉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这道军报之后,也催我紧快出兵……谌鹊,你速去安排,明日即行出兵。”
“不等王上的批示了么?”虞靖问了句,一出口让六爷与谌鹊又愣了愣。
终于,六爷还是拍了下桌案,“不等了,兵贵神速。为了他一句话难道还要赔上我一座重城么?”
谌鹊见说一躬身,便急急下去安排了。六爷看了我俩一眼,一摆手,“你们也下去准备一下,明日卯时点兵出发。”
“是。”我和虞靖一起退下。
回到房里,燕巧听到消息早坐着等我们了。虞靖很是兴奋,一直拉着我的手说要带上这个,又要带上那个。我给她说得头大,忍不住道:“虞靖,照你说,我们岂不要搬间房子去?”
燕巧白她一眼,“你又不是第一次去了,还那么兴奋!正经带上几件合身的衣服才是。”
我想了下,“我在前几天已定了几套男装的冬衣,这次的仗估计会打得很久……”
“嗯,男装打扮的确比较方便。夏秋的服饰向府里的人要来几套也就罢了,冬衣倒是要紧些。”
“放心,我已经按我俩的身量各定做了五套,午膳前就可以拿了。”
燕巧也在一边想着,过了会,忽然跳了起来看着我,“平澜,你要怎么去?”
嗯?怎么去?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虞靖的弓马功夫不错,可是你……”
经燕巧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个问题……还真不是普通的棘手。
“对了,师傅说过你什么马都沾不得,一上就准摔下来……”虞靖后知后觉地大叫。
我皱眉,说起这事来也真是有点没面子。师傅收我入门后就开始教我们熟谙弓马,马除了我个个都会骑。当然箭法上,除了虞靖,我们中少有人习得好。只有我是两样里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箭不用说,那个马,哪怕是温顺的小母马似乎被我一骑上之后就会开始发狂。的的确确是上什么摔什么。
现下怎么办?我想来想去,也只能和虞靖共骑一马了。如果要我重习鞍马功夫,可真会要了我的命。但愿,但愿不要太有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