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秋田。
望着海平面上那缓缓升起的旭日,裕仁心裏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裏的山,这裏的海,这裏的朝阳都是如此的美好,可是在几天之前,自己甚至无法气定神闲的站在这裏。我是这个国家身份最尊贵的人,也是这个国家最无助的人——国民寄希望于我,可我又寄希望于谁呢?
蔚蓝的天空万里乌云,可战争的硝烟彻底散去了吗?
一连三天时间,那些万恶的德国轰炸机仿佛南下越冬的鸟儿一样没有再出现。每一个日本国民都为此感到欣慰,只有极少数人除外,这些人并不都是战争狂人,只是他们对于时局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战争的结束也是有条件的!
然而在这一刻,裕仁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国家摆脱战争的阴云。对于他的帝国来说,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战争,而是一场灭顶之灾!
可怕的化学武器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夺走了超过400万日本平民的生命,另有大约1000万人生存环境严重恶化,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将在未来几个月内死去。
在同盟国联军的海上封锁和空中轰炸面前,裕仁和他的主要官员不得不像老鼠一样躲藏起来,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个隐蔽所。不论沿海还是内陆,荒废的城镇随处可见,大多数市民都搬到了乡下。
每个日本国民对防空警报声都习以为常,他们习惯白天在防空掩体里睡觉、晚上出来活动;由于很多土地在受到化学污染后长出来的农作物光长个子不结果,或者干脆寸草不生,他们只好不断开垦荒地并尽可能利用每一块健康的土地种植水稻和蔬菜。
整个日本的交通系统回到一百年前的水平,铁路几乎不能通行,沙土路虽然保持着畅通,但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多余的汽油可供汽车使用。自行车、马车和牛车成了最普遍的代步工具。
日本陆军仍拥有超过500万正规军士兵,他们的装备水平比战前还要差,枪支弹药奇缺,每天只吃两顿饭,早上一顿稀饭,晚上才有一碗拌着红薯或者南瓜地米饭,他们白天睡觉,晚上先进行一到两个小时的军事训练。然后和平民一起下田干活。尽管条件艰苦,却极少有人当逃兵。
这不是一场胜利,但日本国民们却从内心底感到一丝欣喜,毕竟,他们还活着,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可是,当德国人提出以废除天皇体制为前提来结束这场战争的时候,日本国民人人愤然,他们宁愿继续作战直到死去,也不愿抛弃他们视为精神主宰的“现人神”。
尽管早有人扬言要通过刺杀天皇来结束战争、挽救日本。有的还付诸了行动。但大多数日本国民都认为战争的失利要归咎于敌人的强大和某些军队将领地指挥失误,而不是天皇制度本身。
每当想起这些,裕仁打心底感到欣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君主拥有如此忠诚甚至可以用狂热来形容的国民。
可是,忠诚和狂热无力改变战局。在四国和本州,防空部队每打下一架德国飞机,人们都要奔走相告,但每个月仍有超过2万架次的各种轰炸机进入日本领空,并且在日本领土上投下近10万吨各种炸弹;在九州和北海道,老人、妇女甚至孩子都在积极备战,他们决心用手里的猎枪、菜刀和竹枪消灭任何胆敢登陆的德国兵,但稍有些军事常识的人都明白。他们所能做得不过是多让德国人付出一些代价而已,最终的输家依然是日本帝国。
1931年,战争的第4个年头,在意大利的斡旋下,德日双方终于坐在了谈判桌旁。和谈地点选在了朝鲜半岛最南端的釜山,德方代表团由首相古斯塔夫·诺斯克、海军大臣波尔元帅带队,日方代表团则以伏见宫亲王和首相犬养毅为首,此外意大利和朝鲜都派出外交官员作为第三方出席了部分会议。
从古至今,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的“战争”其激烈程度往往不亚于真实的战场。占优势一方总是想方设法为自己国家获取更多利益,居于劣势的那一方则使出浑身解术减小己方损失,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谈判各方总是不择手段。
“废除天皇制度,建立一个民主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