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晚上想在帐篷里干点儿什么的小情侣并不少, 这天地之间星光之下的, 但俩男的, 还挤在这么小的帐篷里,就不能想太多了。
好在寇忱还算在他已经被水泡过的脑子里找到了几片理智,加上帐篷这种强烈的没有安全的环境, 还有外面时不时走动的人……他们只进行了友好无声的握手仪式。
等四周走动的人少了,去公共衞生间那边收拾了一下,回帐篷里挤着躺下了。
“就不该去收拾, ”寇忱躺着小声说, “裤子还是湿的呢,那个瀑布的水看着很清, 但是万一谁在上游尿了尿呢?”
“闭嘴吧,”霍然说, “衞生间旁边不是有洗衣池吗,让你把裤子搓一下你不是不愿意么!”
“我那是不愿意吗!”寇忱偏过头, “我那是不会!超过毛巾和内裤范围的衣服我不知道怎么搓……你怎么不帮我搓一下呢?你这才是不愿意吧……”
“谁告诉你我会的?”霍然也偏过头看着他。
“你这么没用的吗?”寇忱瞪着他。
“是啊,”霍然说,“跟你一样没用啊。”
寇忱顿了顿,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压着声音笑了一会儿, 霍然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这么挤着睡是吧?”
“是啊,”寇忱动了动肩,“我觉得还行,起码能两个人平躺。”
霍然看了一眼两人摞在一起的肩。
“你要不服气也可以睡半边在我身上啊。”寇忱说。
霍然没再说话,把套在腿上的睡袋拉了上来, 翻了个身,后背对着他。
寇忱立马跟着也翻了身,从身后搂着他:“你看这样不就好了,晚上要翻身的话一起翻。”
霍然笑了起来:“我真服了你了。”
“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小的帐篷。”寇忱说。
“还有更小的呢,”霍然说,“我爸有一个正好躺一个人的,坐起来都得低着头,就是晚上睡觉的功能,收起来特别小,方便。”
“知道了。”寇忱隔着睡袋摸了摸他的腿。
“你一会儿把睡袋拉好,”霍然说,“晚上挺冷的,我说的话你最好都听,都记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寇忱把自己的睡袋也拉好,然后伸手继续搂住他,“你是老驴嘛,我们这种菜鸡当然会听你的了。”
“你要听我的今天就不会摔水里去。”霍然说。
“这事儿你敢说出去你就完了!”寇忱恶狠狠地瞪着他后脑勺。
瞪了两秒觉得气势没有出来,于是又撑起身,把霍然的脸扳过来瞪了一眼。
“晚安。”霍然说。
“……晚安。”寇忱愉快地躺了回去。
第二天他俩都醒得很早,四点半就有要徒步进山的人拔营了,营地上变得很热闹,虽然所有的人都轻声说话,但架不住人多,各种细碎的声音凑在一起,效果不比手机闹钟的铃声差。
“我们也要起吗?”寇忱声音里带着迷迷糊糊的不情愿。
“不起,”霍然声音也差不多,“睡吧,他们走了我们再起。”
寇忱连一句嗯都没有发出来就再次进入了睡眠状态。
回笼觉的威力就很强大了,足以对抗外面的杂音。
他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已经换成了昨天夜里进山露营的人出来发出的动静,因为天已经亮了,这些人也就没再控制音量。
“我看看衣服干了没。”霍然坐了起来,拉开帐篷,裹着睡袋探了个脑袋出去,摸了摸扔在地上的衣服。
“干了吗?”寇忱问。
“干了,”霍然脑袋还在外头,过了一会儿才缩了回来,压着声音小声说,“我先出去洗漱,你在这儿等着。”
“嗯?”寇忱没明白。
“我们这一圈儿,”霍然说,“全是帐篷了,而且人都在外头站着呢。”
“啊?”寇忱愣了愣。
“这边白天能遮阳,所以都在这边,”霍然说,“让人看见咱俩挤这么个帐篷……”
“我们的衣服都扔在外头呢,”寇忱说,“正好两套。”
霍然沉默了。
“是个傻子都知道这裏头有俩人吧?”寇忱说。
“你闭嘴。”霍然瞪他。
在帐篷里挺了一会儿,霍然把衣服飞快地拽了回来,在帐篷里很费劲地穿上了,咬牙说了一句:“我先出去。”
“你要不好意思,”寇忱说,“就我先出去。”
“后出去就好意思了吗,”霍然说,“我先吧,我还能假装你被我干趴下了起不来……”
霍然嗖的一下钻出帐篷之后,才听到寇忱在里头小声骂了一句:“操!”
不过他顾不上理会,他这一出来,旁边站着的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虽说帐篷里有人出来,肯定大家都会看一眼,但此时此刻他毕竟做贼心虚。
装着屁事没有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正要往前走,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了他一声:“霍然!”
“嗯?”霍然愣了愣,转过头的时候看到了他们骑行社的一个小伙子。
“挺久没见了,我还想着是不是你呢,你怎么骑这条线啊?”小伙子笑着问了一句,“带朋友?”
“是,我同学……”霍然犹豫了一下,往身后的帐篷看了一眼。
这么看过去,帐篷格外娇小。
“你俩一个帐篷?”小伙子果然惊呆了。
机会!
“我同学第一次出来,他根本就没带帐篷,”霍然说完又马上找到了漏洞,迅速补了一句,“还洁癖,不肯租帐篷。”
小伙子笑着点了点头,凑过来低声说:“菜鸡都这样,我也是带了朋友,回去就准备绝交了,太累心了。”
“是。”霍然用力点头。
帐篷里的洁癖大概是听到了前面的对话,探出了头。
“可以起了,”小伙子看着这个洁癖,“你们回去肯定不走回头路,比来的时候要远一点儿,再不出发都赶不上晚饭了。”
“啊。”寇忱应了一声。
“操心啊,这帮菜鸡你要不催,能睡到中午。”小伙子拍了拍霍然的胳膊,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过去,“赶紧吧,这会儿衞生间人少了。”
霍然走到衞生间门口的时候,寇忱穿好衣服追了过来。
“那人谁啊?”他问。
“我们骑行社的,”霍然说,“以前总一块儿出去,前年他结婚了就不怎么骑了。”
“结婚了啊?”寇忱点了点头。
“你什么意思啊?”霍然啧了一声。
“我上回在你家,看你们这个社那个队的,什么骑行的徒步的户外的,就那些照片,”寇忱说,“发现帅小伙还挺多的……”
“啊!”霍然喊了一声,转头瞪着他,“难怪总让我带着你!”
“操?”寇忱愣了愣,“你怎么还抢话?还倒打一耙?”
“怎么倒了?”霍然问。
“现在是我在吃醋啊!”寇忱压着声音,指着自己,“我啊!”
“那你吃。”霍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