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没有近视,为了让他放下“戴眼镜不好看”的包袱,寇忱拉着他去了趟校医室。
“怎么,”陶蕊看了他俩一眼,“肚子疼还是头疼?”
“哪儿也不疼,”寇忱坐下了,笑了笑,“是不是川哥过来的时候每次都得找个地儿疼啊?”
“那我不能说,得保密。”陶蕊笑着说,“怎么了你俩是谁需要我保驾护航啊?”
“霍然,”寇忱指了指霍然,“我能有什么事儿,他最这一年拼得太猛了,觉得自己要瞎了。”
“我没有……”霍然赶紧否认。
“看东西有重影儿,”寇忱说,“姐你帮他查个视力吧。”
“就这事儿啊,”陶蕊笑了起来,“这都用不着我,自己都能查了……霍然你拿个凳子坐那儿去,就视力表旁边。”
“嗯。”霍然坐了过去。
陶蕊拿了个小棍儿过来,直接往最下面几行指了过去:“能看到这儿吗?”
“……能,”霍然盯了一眼,“不过有重……”
“那你瞎什么啊,”陶蕊笑了起来,“这视力多好啊,换个眼睛,你就是眼睛有点儿疲劳了,没事儿。”
陶蕊给他两眼睛都查了一下,离近视还有十万八千里,倒是寇忱凑热闹也要测一下,结果发现他视力有些微下降。
“你可以去医院再查一下,看看要不要配副眼镜,你这也不严重,都是用眼过度,”陶蕊说,“不过平时都要注意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去操场背书的时候往远处多看看。”
“我戴眼镜应该还不错,”寇忱顺手拿起了陶蕊放在桌上的眼镜,戴到了自己脸上,“我这脸……”
“别给我眼镜撑大了!”陶蕊拍了他一巴掌,“不想回教室看书就在这儿休息会儿,或者我给你俩开个条子,回宿舍睡觉去?”
“不用,我们现在冲刺呢。”寇忱一扬头,很坚毅。
“那加油啊,”陶蕊一握拳,“少年们。”
“加油。”霍然学着她的动作也一握拳。
跟陶蕊又聊了一会儿,他俩才离开了校医室,走了没多远,就看许川脚步轻快地往校医室那边过去了。
“看看这个人,”霍然远远指着许川,“看看这个人!”
寇忱笑了半天:“川哥每次跟陶蕊聊聊,心情都特别好。”
“那肯定,跟咱们这帮哥们儿聊,跟老袁聊,跟父母聊,”霍然说,“这些感觉都不一样,跟漂亮温柔的姐姐聊聊,的确是轻松很多。”
“你要不要跟寇潇聊聊?”寇忱问。
“寇潇跟温柔这个词儿不挨着吧?”霍然说。
寇忱嘎嘎一通乐。
老袁的家长会似乎还是有些作用的,班上别的同学怎么样他们不知道,但七人组家长都特别配合,减少了不少没必要的嘘寒问暖。
只在他们周末回家的那一天里各种塞好吃的,只字不提复习和考试的事。
这对于几乎每天都要做卷子,周考月考随堂考不定时想起来就考一考包围着的他们来说,是很放松的时间。
高考复习的确是个减肥的好方法,尽管学校和家里都拼命给他们补,但所有的人都还是一天比一天瘦,老袁每天都在喊休息一下,放松一点,但来自每个人自己内心的压力是很难缓解的,只要一天没有考试,就一天无法放松。
高考前一周的时候,学校对高三的管理已经很松散,随便怎么着都行,去教室也可以,待在宿舍也可以,回家也行。
七人组却一直整齐行动,每天都会到教室,老师现在讲的不多了,但他们要问的还是很多,教室依旧是他们最好的复习场地。
而且他们习惯了学习这种事儿人多力量大,毕竟除了徐知凡,都是前学渣和现任半学渣,不相互鼓着点儿劲很难坚持这么长时间。
“还有几天了,”徐知凡躺在床上,把自己的脑袋倒挂在床边,他说累的时候给脑子里充点儿血能舒服些,“我不打算看书了。”
“老袁不是说这几天都十点前睡觉么,”胡逸说,“之前有人太累了睡过头的。”
“我其实不踏实,睡不着,”霍然说,“但让我看书吧,我的确有点儿看不进去了。”
“充充血,”徐知凡说,“就我这样,试试。”
几个人都躺在了床上,把脑袋倒挂到床边。
寇忱和许川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略微有些惊悚。
“我操?”许川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充……血……”霍然想回答,但是倒挂着这个姿势影响了他的发音,说话有些吃力。
寇忱几乎就迈了一步,就差不多是飞扑到了他床边,吼了一声:“怎么了!”
然后小心地把他脑袋托了起来。
“充血呢,”霍然说,“知凡说最近我们可能脑瓜缺血,这么挂一会儿充充血。”
“我……操!”寇忱很无语,“我以为你们受什么刺|激了呢!”
“不是我说,”江磊叹了口气,自己扶着自己的脑袋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我算看出来了,要真有什么事儿,你就救霍然。”
“这是条件反射,没办法的,”许川笑着说,“没事儿,有我呢,我救你们。”
“虽然有川哥这句话我很感动,”江磊拍了拍床板,“但有一句话我还是得提前说,咱们几个得立下规矩!”
“说。”寇忱看着他。
“无论谁以后脱单了,”江磊说,“都不能跟这帮人生分了,知道吗!只要谁有这苗头,我们就得把他拎出来,让他请客吃饭!然后好好教育!”
“行。”寇忱点头。
“听到没!”江磊伸着脑袋又冲对面宿舍喊了一嗓子,“超人你干嘛呢!”
魏超仁很快窜了过来:“什么?分吃的?”
“就知道吃,说正事儿呢,”胡逸说,“我们几个说好,不能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几个人都沉默了,一块儿看着他。
“萝卜卜,为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徐知凡看着他。
“讲。”胡逸开口的时候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今天不要再背书了,都他妈傻子了。”徐知凡指着他。
压力之下变成傻子只是其中一种模式,还有变身歌神的。
这几天宿舍里已经不太有人熬夜看书了,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习惯和心裏那点儿紧张,很多人躺床上也睡不着。
所以半夜一点多突然从走廊上传来慷慨激昂的歌声时,无论哪个宿舍,都第一时间有人跳下了床。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我操!”寇忱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谁啊!”
“是咱们这层的吗?”魏超仁激动地从床上蹦了下去。
接着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寇忱窜过去打开门,霍然站在外面,神采奕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