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挂了电话,见侯震正看他,笑着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给吴老师打电话呢?”侯震问。
“嗯,是。”陈涛随口应了一声。
“吴老师也在学校呢?不来一起吃点儿?”侯震追问。
“叫了,她说减肥不吃了。”
许海博自从那晚看见侯震强吻吴晶之后,再上英语课时就很尴尬,足球队训练见侯震和陈涛同框就更觉别扭。刚听侯震大言不惭地说了一个“吴老师”,他心裏就一阵恶寒,这会儿听他若无其事地跟陈涛打听吴晶,觉得自己尴尬症都快犯了,就跟自己是做贼的那个一样。在不知情的人听来就是随便的一句闲聊,但在他听来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走走!盛饭去盛饭去……”许海博招呼着侯震和韩帅赶紧走,他实在受不了这场面,总觉得下一秒陈涛就要看出端倪,修罗场一触即发。
办公室里,吴晶挂了陈涛的电话,抻了抻胳膊,起身做了个伸展,拿热水壶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点水,坐回椅子上,捧着杯子看自己刚刚写完的最新章节。
她在创作一本悬疑小说,这些日子因为生活和工作上的一些事,让她一直不在状态,情节推进总觉得有些不顺畅,今天吃午饭时突然有了些想法,这会儿趁着同事下班后办公室清净无人,便赶快在电脑键盘上飞快地把灵感转为文字。
陈涛打电话叫她去吃饭,她说人多不想去,顺便减肥,其实是想趁着文思泉涌的时候,一气呵成地把这部分写完。
陈涛不知道她写小说的事儿,她没告诉过他,也没告诉过她爸妈,甚至她哥都没告诉过。
她想等她的小说出版两三本以后,再告诉家里人自己业余写小说的事,如果能有不错的成绩,出版三本,或五本的时候,又或是能有成功影视化的作品,她或许就有足够的勇气和理由跟她妈说,她想专职写小说。
已过立冬,昼短夜长,才过七点,窗外已是夜色。
黑暗宁谧的气氛,让吴晶更能静下心来,卡了一个多月的文,终于又有了进展,写完新章节的最后一句话,吴晶兴奋舒畅地高高扬了下双手,长舒了一口气。
她想干脆趁着今天手热有灵感,一鼓作气地写下去。她给陈涛打个电话,说自己临时有点儿事不去看电影了,反正因不知今晚的庆功宴几点结束,电影票也还没买。
她放下电话,才写了几百字,便被两声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进!”吴晶应了一声,随手把文档关了,以为是陈涛来找他。
咚咚,又是两声敲门声。
看来不是陈涛,吴晶起身去开门。
门外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正对办公室的走廊窗台上放着一个塑料袋,裏面装着三个摞在一起的饭盒。
吴晶左右看了看,走过去,最上面的饭盒上放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晚饭,趁热吃点儿吧。
便条上没有署名,但吴晶知道是侯震送来的,她认得他的字。
他应该还没走,就在附近某个角落,但吴晶没再左顾右盼,不是知道他躲起来不让她看见,是怕他没躲起来,让她看到。
吴晶拎了袋子,转身回了办公室,关门,把装着饭盒的袋子放到桌上,回到电脑前,打开文档,想要顺着刚刚的思路写下去,只那些文字明明就在脑子里,她却失了继续下去的心情。
她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关上电脑,收拾好东西,拎起装着饭盒的袋子,关灯,锁门,离开了办公室。
她一路拎着袋子,总觉得身后有个人在默默地跟着她,她不敢回头,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找人多的路走。
忽然,身后有人叫她:“吴晶!”
吴晶吓了一跳,转过身见是陈涛,悬起的心非但没有平复,反而愈发慌张地砰砰紧跳了好几下。
“你还没走呢啊?”陈涛快步走了过来,“不是家里有事儿吗?”
“嗯……”吴晶回说,“刚刚要走的时候水洒了一桌子,我收拾了一会儿。”
陈涛走到吴晶身边,见他看向自己手里的饭盒袋,吴晶忙解释说:“哦,同事帮我打的饭。”
陈涛看着吴晶手里的袋子,问说:“谁啊?这么晚也没走呢?”
吴晶答不出来,岔开话题反问说:“你们那儿结束了?”
陈涛说:“没呢,我出来买包儿烟,大老远就看着你走过来,过来看看你怎么刚走。”
吴晶说:“那你赶紧去吧,我也回家了。”
陈涛应说:“嗯,路上小心点儿,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吴晶回给陈涛一个笑容,转身走了。
到了小停车场,吴晶一分钟都没多耽搁,匆匆发动车子,开出了学校。
装着饭盒的袋子放在副驾驶的脚垫上,其实她刚刚发现这个袋子的时候就可以把它扔到旁边水房的垃圾桶里,她从办公室出来,路过了好几个垃圾桶,哪一个都可以成为这袋晚饭的归宿,她应该早早扔了。
但她犹豫了几次,到底没那么做,她不知道侯震会不会躲在暗处看到,她还是不忍心以伤害践踏的方式拒绝别人的好意,即便那个人是侯震。
车子驶离学校很远,吴晶才在路边的一个垃圾桶边停了车,把那一袋子饭菜连同撕碎的便条贴一起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