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关卡便是徐若凡的闺房,守军是伴娘团及徐若凡的姐姐妹妹。敌军主力全部集结于此,光唇枪舌战就耗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许海博求了丈母娘上来,说闹归闹,别误了时间,裏面的人这才松口收了许海博从下面门缝里塞进来的红包,开了门。
开门后还没待高兴呢,许海博便被几个女人一拥而上给围了,几个人按着给他头上套了个眼罩,说过了这一关才许他给新娘穿鞋。
姑娘们说这一关是看许海博到底认不认得自己媳妇儿,他坐在床边,包括新娘徐若凡在内的几个女生每人摸一下他脑门儿,让他猜猜哪个是他媳妇儿。
许海博打商量:“脑门儿这么不敏感的地方,只有发烧才摸吧,我身体这么好,多少年没病过了,改摸手行吗?”
李倩笑说:“嘿!你还肖想摸别的女生手,你这媳妇儿还想不想娶了。”
许海博只忙连声说:“不是不是。”
几个女生轮番上去用手心儿贴了下许海博的脑门儿,旁边伴郎看着都觉得这哪儿猜得出来,纷纷表示太难了。曾骏暧昧地笑说:“脑门儿是费点儿劲,换个地儿握着,海博就敏感了,一下就能认出自己媳妇儿的手来。”
肖潇捅了曾骏胳膊一下:“别胡说八道啊你,有小妹妹在,让楼下叔叔阿姨听见也不好。”
曾骏啧了一下,调笑说:“我说手呢,你想哪儿去了。”
肖潇红着脸忍看笑,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把。
出乎众人的预料,最后一个人才摸完,许海博就直接说对了哪个是徐若凡,众人都一脸惊诧,连兄弟团的都说她们给准备的眼罩是不是透光啊。
大家让许海博说是不是作弊了,许海博笑说:“没有,其他人都轻轻一碰意思一下,就我媳妇儿实诚,手上来就按我脑门子上,贴得倍儿紧,都舍不得拿开。”
众人一番调侃哄笑,惹得徐若凡红了脸。
接下来是找鞋环节,出乎女士们的预料,男士们在这个环节似乎都变成了明察秋毫的侦探,高文斌上来就踩凳子望柜子顶上,第一时间找到一只,韩帅一边儿拉抽屉边说你们要是拿胶带缠腿上了就自己上缴吧,等着我们掀裙子就不合适了。
女士们惊诧这些人的脑袋还挺灵光的时候,侯震从后面闪出来说:“介不介意我们翻几位美女的包啊?”他虽然说“几位”,但眼睛却只盯着李倩的手袋,明显就是知道鞋子在裏面。
李倩挡不过,只乖乖收了个红包,将鞋子上缴。
肖潇说:“不对,肯定有内鬼,晶姐你是不是告诉侯震了。”
吴晶连忙表清白,侯震只是笑说自己火眼金睛。后来众人到了酒店时,侯震才坦白,是众人找鞋时,他们之前在楼梯策反的徐若凡的小外甥女偷偷扯他衣角告诉他的。
肖潇啧啧笑说:“脸好是能骗小姑娘啊,晶姐你可得看紧点儿。”
吴晶弯着嘴角,歪头睨着侯震佯嗔,侯震则冲她一笑,旁若无人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人之间的这小动作直惹得一旁的关宜静做寒噤状抗议:“虐狗啊!”
整场婚礼最温馨的桥段是追忆童年的部分,婚礼司仪说他主持过不少婚礼,也有很多新人把两人小时候的照片拼在一起播放的,但是像许海博和徐若凡这样真真正正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一回才是真的明白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句诗中,至深的浪漫。
他话音才落,大屏幕上便播放起了一个小短片,许海博和徐若凡从小到大的合照和短视频,一张一张,一段一段,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
第一张是两人此生第一次合照,被彼时还青春俏丽的两位妈妈抱在怀里,他大概还做不太稳,光秃秃,肉嘟嘟地被妈妈搂着,她梳着冲天锥也坐在自己妈妈腿上。他懵懂无知,似被照相机吓住一般,瞪大了眼睛望着镜头,她则撅着小嘴好奇地看着他。
第二张他已经会走了,手理拿着个拨浪鼓站在前面。她站在他后面,学着大人的样子两手从他双臂下抄过,想要努力把他抱起来,只可惜五官都挤得扭曲了也没把他抱起来,只把他抱得挺了肚子,衣服都铍上去,露出光溜溜的小肚皮。
第三张两人又大些,穿着裤衩背心蹲在茶几前啃西瓜,她脸颊上粘了一颗西瓜子,猛地看上去好像一个媒婆痣,他脸上倒还干净,就是胸口已被西瓜汤湿了一大片。
第四张她剪了个假小子头,穿着打扮也完全是一副男孩子的模样,大概是他奶奶家旧平房翻新前后,两人站在一大片砖头前。她比他高出半头,搂着他的肩膀,好像哥哥搂弟弟,不知照相的人说了什么话,两人都场着头,笑得夸张。
第五张他的个子猛涨,已经和她持平,儿童乐园的大花坛前,换做他搂着她的肩膀,她的笑容已经没了前一张的放肆,透着小姑娘的娇俏,假小子发型也被娃娃头取代,手里还捏着一朵小花,他的笑容却还跟前一张一般无二,依旧咧着大嘴,傻呵呵地像中了彩票。
第六张两人在上小学,退了些幼年的稚嫩,她扎起了马尾,他剪了板儿寸,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打游戏,面前的茶几上乱糟糟地摊了一桌子零食,打开包的饼干,大桶的雪碧,还有撒了一片的锅巴和通心脆。
第七张是冬天的雪地里,两人都穿了厚厚的羽绒服,照片正中是一个挺难看的雪人,她蹲在一旁正往上填雪加固,后面的他则拿着一个雪球,一脸坏笑地看着镜头,显然下一刻就要对毫无防备的她发起偷袭。
第八张是旅行途中,两人坐在大巴上,大概是玩儿了一天,都累得睡着了。他靠在窗子上,她靠在他身上,他的左耳和她的右耳还都戴着耳机,照片的亮点是两人脸上被黑笔画的同款鬼脸,和后排座拿着箱的元凶小弟。
照片的画质越来越清晰,从胶卷相机到数码高清,后来又有了录像视频。
有他们在云南西双版纳参加泼水节,镜头里全是互相泼来泼去的游客,不管相识与否,直管将盆里的水胡乱泼出去。只他二人全没理周围众人,似是一滴水都吝惜于匀给别人,一瓢一瓢,一盆一盆,一边叫一边笑的,全都泼在了对方身上。
有正月十五,他们去乡下老家放烟花,两人拿着手执烟花,点染,一簇簇烟火从炮筒里窜出去,在不高的空中绚烂绽放。两人谁都没注意空中的色彩,她身子后倾,咬着嘴唇紧紧地闭着眼,他的目光则始终在她身上,笑着对她说的话被此起彼伏的烟花鞭炮声覆盖。
在某个悠闲的傍晚,她靠在泳池边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他招呼着跟拍小弟悄悄近了她身边,拿了一只异常逼真的玩具老鼠凑到她眼前,轻轻地把她拍醒。她吓得尖叫着从躺椅上滚下去,接下来就是绕着泳池的一番追打,手机镜头晃晃悠悠地也在跑,看不清人,只听见他夸张的笑声一直没停下来。
有欧洲的某个城市一条长长的上坡路,艳阳高照,镜头原在记录道路两边的建筑,渐渐聚焦到前方二人前行的背影。他去拉她的手,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被后面的人看见,缩了缩。他犹豫着走了几步再去拉她,这一次她没躲开,两人十指相扣,在路边容容的阴凉里并肩上行。
有洒满烛光的密室,她兴奋地招呼说找到了箱子,一边念着密码一边背对着镜头打开,却发现什么似的半响没有转过来。画面似定了格,镜头向前到她侧边,她手里拿着个小盒子,正在看一封信,眸中隐隐闪着泪光,他慢走到画面里,拿了她手里的戒指盒,单膝跪地向她求婚。她擦了眼泪对他笑,他为她戴上戒指,在同伴们的掌声、笑声、欢呼声中俯身吻她。
短片的最后,依旧以一张照片结束,他和她将结婚证贴在胸前,手拉手站在民政局前,对着镜头甜甜地笑。
短片放到一半儿的时候,场中就有人开始默默擦眼泪,到最后,全场的女士都红了眼眶,甚至有些感性的男土也都低声慨叹,不直说羡慕或感动,只说这短片做得真是不错。
徐若凡和许海博从始至终牵着手站在台边,从第一张照片出来时徐若凡的鼻子就有些酸。这些照片明明都是她选好发给婚庆公司的,甚至成品也看过好几回,之前看时也没觉得多动情,只这婚礼的现场似有把人内心百转千回的情绪无限放大的魔力,饶是她用力瞪大眼睛忍着,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滚了下来。
许海博从伴娘手里接过纸巾,拉着她的手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摄影师、摄像师在二人身前身后,为他们记录下漫漫人生路上的又一个平凡而特殊的瞬间。
婚礼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抛手捧花,伴郎伴娘和未婚的男男女女或主动,或被起哄推上去,在徐若凡身后站了一一片。手捧花高高抛出,刚刚还表现得跃跃欲试的姑娘小伙儿们又都有些不好意思,并末出现哄抢的局面,甚至有几分谦让,结果捧花意外地打在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徐若辰头上。
一脸懵的徐若辰被司仪拉到了台上,说了两句对姐姐姐夫祝福的话。
司仪活跃气氛,问徐若辰多大了,年纪小小的就着急了?
上了初中的徐若辰有着半大小伙子特有的腼腆,挠了挠脑袋,憨憨地笑说:“也不是特别急。”
一句话又惹来众人的一番哄笑。
婚礼结束后,徐若辰的那束手捧花最终被米悦捧在了手里,家长们见了,都一脸憧憬的玩笑,说不知许多年后,会不会再来参加一场青梅竹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