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嬷嬷脾气倔犟,向来心高气傲,我行我素,与吴楚山人分手以后,什么行装都没带便径直的走出了蓝月亮谷。
在明永冰川下的云杉林边,她遇上了守护者扎西老喇嘛。
“施主何人,可是从蓝月亮谷而来?”白眉扎西看见其敏捷的滑下冰川,猜到她是谷中之人。
客家嬷嬷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了句:“干嘛?”
扎西疑惑的瞅着她,心道今天这谷中人怎么脾气都怪怪的,但自己是历代传承的虚空守护者,因此必须对裏面的人恭敬。
“老衲扎西,是蓝月亮谷的守护者。”老喇嘛和颜悦色。
“嗯,”客家嬷嬷听寒生提到过这位白眉红衣老喇嘛,此人与有良和二丫都有过一面之缘,于是表情和缓了许多,开口问道,“大师今早可曾见到有良从这儿经过?”
扎西老喇嘛点了点头:“见过,老衲至今还在纳闷呢,这有良是怎么了,一句话不说就冲过去了,腋下还夹了个瘦老头。”
“你看准了,那人确实是有良么?”客家嬷嬷说道。
“当然,老衲与那小子颇有渊源,断然不会看错人的。”扎西语气十分的肯定。
客家嬷嬷此刻也有些迷惑不解,吴楚山人非说那人绝不是有良,可自己瞧其背影却很像,加上白眉扎西的一番话,她认定应该没错,不过这有良的轻功如此的匪夷所思,倒是令人意外。
“有良往哪去儿了?”她问。
“塔巴林寺方向。”
“老妪去找他。”客家嬷嬷说罢挥了下手,竟自去了。
扎西老喇嘛苦笑一下,转身返回云杉林。
塔巴林寺的钟声响了,此时正是红衣女尼们做早课的时间,客家嬷嬷径直走进了寺中,在住持禅房见到了明月·邬波驮那。
“有良?没来过啊。”明月听罢摇了摇头。
客家嬷嬷诧异道:“奇怪,扎西老喇嘛看见他和宋老拐往塔巴林寺的方向来了。”
“嬷嬷,你找他有何事?”明月问。
“有良潜入谷中盗走了鬼壶。”客家嬷嬷答道。
明月闻言更加疑惑了:“昨晚邢书记来过寺里,说可儿在川南出事儿了,被高手当作了人质,他要去谷中找兰儿借鬼壶一用。”
“邢书记?”客家嬷嬷吃了一惊,“老妪在谷中并没有看见他呀。”
“听萍儿说,今早邢书记与宋老拐来到山门口开走了汽车,但是并没有入寺。”
“宋老拐?”客家嬷嬷愕然道,如果是这样,吴楚山人的话倒也不差,但邢书记生得人高马大,身材与有良明显不同。再者,这个蠕头蛮的武功平平,即便是易容,也不可能有如此之高的轻功。
“那么,可儿如今在何处被押为了人质?”她问。
“据邢书记说,是在川南僰王山的飞雾洞。”明月告诉她。
“如此,老妪告辞了。”客家嬷嬷转身离开禅房。
鬼壶乃是祝由鼻祖风后的骷髅头,自己作为祝由术传人,绝对不可让其落入外人之手,至于邢书记与有良之真伪,等到了僰王山也就都清楚了。
出了塔巴林寺,客家嬷嬷一路向东南方而去,准备到公路上搭车前往川南,等此事儿了解了,再去中原寻找自己的孩儿。
德钦至中甸的公路上,客家嬷嬷站在路边候车。
她依旧是数年前的衣着装束,长袖对襟短上衣,扎着红色斜纹围腰,下穿单式片裙并缀有黑色前遮阴布,脚上打着绑腿,足登黑布鞋。其身高不足一米五,银发披肩,满脸的皱纹,看上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老太婆。
有辆去昆明运货的卡车停了下来,让她上了车。
“阿婆,您就一个人出门啊?”司机热心的问道。
“嗯。”客家嬷嬷哼了声,再就不说话了。
卡车颠簸了一整天,直到凌晨时分才抵达了昆明,嬷嬷下了车,还要继续寻找前往川南的顺风车。由于出来时走的匆忙,兜里一分钱也没有,此刻夜深人静,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
停车场路边的一排小摊贩还在叫卖,这裏是前往中原内地去的必经中转站,跑长途的货车司机往往都在这儿歇脚和用餐。简陋的摊桌上,什么鸡丝米线、稀豆粉、小笼包以及汽锅鸡、萝卜饼等本地小吃应有尽有。
有几名货车司机正在吃着汽锅鸡饮酒,个个面色通红的比划着猜拳,声音叫嚷的老高。
“喂,你们声音小点不行吗?”邻桌坐着两名中年道士不满意的叫道,身旁还有一秃头老僧,他们竟然也在饮酒吃鸡。
长途货运的司机们素来自由散漫,性情倔犟,几杯酒落肚之后便不管不顾的,闻声扭头见了竟自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几个酒肉和尚老道啊,出家人还真的挺潇洒呢。”有个司机反唇相讥道。
“怕是假和尚吧,现在出来骗钱的多去了。”有人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