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审画(1 / 2)

须臾,有良从《敦煌夜魇图》中跃出,默默的将图卷好连同那幅《水龙斩破局图》画轴,一齐收进了背囊里,然后再以噬嗑真气刺破虚空,回到了地面上。

此刻,月冷风清,坟茔地里一片寂寥,荒凉如斯。

公路上,小三躲在车内远远的望见有良回来了,这才放心的打开了车门。

“怎么样?”他迫不及待的问。

“都处理完了。”有良淡淡说道,先把那葛老魇关进张道陵的虚空禁制里,兴许留着以后能派上用处也说不定。

“呵呵,我就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什么狐仙黄皮子和虫精根本就不在话下。”小三心裏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再也不用担心憨叔一家遭人暗算了。

回到什刹海的四合院已是凌晨时分,憨叔等人都还没睡觉,在客厅里正焦急的坐等有良的消息。

“都解决了,”有良笑笑,“葛老魇再也不会出来危害人了。”

“憨婶快去再弄几个好菜来,有良一定是饿坏了。”憨叔高兴的叫道。

“喵呜……”媚娘一听又有吃的了,喉咙里一串咕噜噜低鸣。

此刻,小活师怪婴早已蜷缩在二丫的怀中睡熟,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在憨婶入厨房做菜的当口,有良取出那幅《水龙斩破局图》画轴,平铺在了桌子上。

“憨叔,俺总觉得这幅褚遂良的画作有些蹊跷,但又看不出来,您见多识广,仔细瞧瞧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有良问道。

憨叔点点头,回屋里取来放大镜,俯身画上一寸寸的细细揣摩着。

“褚遂良,字登善,杭州钱塘人,工于书法,初学虞世南,而后取法王羲之,与欧阳询、虞世南和薛稷并称初唐四大家。他的传世墨迹《孟法师碑》和《雁塔圣教序》,我都专门研究过,遒丽处似虞,端劲处似欧,骨气深稳,体兼众长,如孤蚕吐丝,妙不可言啊。”憨叔介绍说。

“舅舅,您就别咬文嚼字了,我们都听不懂。”小三在一旁抱怨道。

憨叔一乐:“好好,言归正传。这幅画内,大江之中有道石砌的分水鱼嘴,还有三尊测水位高低的石人,我想这裏应该就是都江堰。”

“都江堰?那不是青城山么,早都想去那儿旅游呢。”小三接过话头。

“不错,青城山脚下都江堰,这是两千多年前秦国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建造,世界上年代最久远的无坝水利工程,自此成都平原成为了水旱从人,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画中江畔上站立有四个人,都是唐代服饰,从其举止上来看,好像是在商议着什么事儿。这边上的老道士仙风道骨,超凡脱俗,不知是何人……”

“李淳风。”有良插话道。

憨叔闻言大吃一惊:“唐朝太史令,写《推背图》的李淳风?”

“嗯,”有良点点头,指着画中人解释说,“葛老魇讲的,除李淳风外,这个中年人是唐太宗的第六个儿子李愔,还有药王孙思邈和什么僰族的大洛莫,大巫师,喏,就是那个小侏儒。”

憨叔更加的愕然了:“一代易学术数大宗师李淳风、蜀王李愔和药王孙思邈,还有古老的僰人大巫师竟然都齐聚在了这幅画中,看起来可不一般啊。”

※※※

“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么?”有良问。

“嗯,”憨叔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史书记载,李淳风死于唐高宗咸亨元年(公元670年),李愔殁于唐高宗乾封二年(公元667年),孙思邈则于唐永淳元年(公元682年)辞世,而作画的褚遂良在唐显庆三年,也就是公元658年就已经死于流放地爱州,远在今天越南北部的清化省。因此,画作应该是在公元658年之前的某个时段里完成的,也就是说画中之人聚在都江堰的时间要更早一些。”

有良和小三以及二丫都在静静的聆听着,这位憨叔果然是学富五车,对历史人物的生卒时间都能记得如此清楚。

“褚遂良的这幅画作名为《水龙斩破局图》,似乎应该与这条岷江有点关系。”憨叔接着分析说。

二丫突然插话道,“莫非这江中有什么叫‘水龙’的妖怪,所以才要斩死牠。”

有良点点头,他和小三也认为二丫的话很有道理。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解释,斩杀江中水龙因而破局,可是破的什么‘局’呢?既然有堪舆宗师李淳风在场,怕是与风水有关了。”憨叔说。

二丫脸上露出了笑容,心裏想自己总算能帮上点忙了。

“不过,还有着另外一种解释,”憨叔沉吟道,“自古以来,风水学说将中国山川地势分为北中南三大干龙,其中对发源于青藏高原一路蜿蜒到东海的中央干龙尤为看重。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这条巨大的水龙滋哺和养育了两岸的数以亿计的百姓,而历史上认为岷江便是其正源。后来明代的徐霞客经过实地踏查,发现金沙江才是长江的本源,而岷江只是其中的一条支流。不过这已是后话,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初唐时期,世人认为岷江就是这条水龙的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