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憨叔家的小四合院,有良离开的当天,客家嬷嬷也走了,小院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中午吃饭的时候,居委会的治保主任杨主任登门拜访,他找到了憨叔,问其家中的西厢房是否愿意出租。
憨叔当即便拒绝了,说自己喜欢清静,不愿意被人打扰,尤其是拖家带口的,不胜其烦。
“租客就是单身一人,出的房价也比较高,很划得来的。”杨主任解释道。
“杨主任,租客是干什么的,多大岁数?”憨婶问明租金后,忍不住的有些动心了。
“听说是北大的教授,高级知识分子,温文尔雅,学问很大。”杨主任介绍说。
憨叔还是摇摇头,想自己家境富足殷实,根本没有必要为那么一点点租金而接纳陌生人。
“他憨叔,”憨婶不满意了,衝着他叫道,“你还怕钱多了咬手不成么?简直是死脑瓜蛋子,杨主任,麻烦你去叫他过来见个面,先看看是不是正经人家。”
杨主任赶紧说道:“其实吴教授他人就在大门外等信儿呢。”说罢,匆匆出门去喊那位吴教授进来。
一位约莫六七十岁学究模样的人,在杨主任的引领下来到跟前,见到憨叔憨婶矜持的点点头。
“吴戥,任教于北大历史系,多有冒昧打搅,请见谅。”此人身着一套深色中山装,自我介绍说,言辞彬彬有礼,举止大方得体。
“哦,吴教授,”憨叔一向对有知识的人抱有好感,于是站起身来与其握手,同时询问道,“您的家人呢?”
“呵呵,”吴戥教授坦然一笑,“单身一人,无牵无挂,可以不受干扰的研究学问不是很好么?”
“吴教授主要从事哪方面的研究?”憨叔接着询问。
“中国古代历史,具体嘛,在儒学文化方面颇有心得。”吴教授答道。
憨叔一听似乎觉得还满意,自己以后总算有了个可以交谈的对象,憨婶这辈子不学无术,对牛弹琴,白白浪费了自己满肚子的学识。
“嗯,中国儒学博大精深,是值得好好研究一番,可惜自文革后日渐式微,至今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憨叔不无感慨的说道。
“正是,”吴教授赞同他的说法,“尽管当下‘礼崩乐坏’,物欲横流,但只要胸中还有那股‘浩然之气’,中国就有希望,民族就会复兴。”
憨叔点点头:“吴教授,您准备何时搬进来?”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可以。”吴教授面露微笑。
“吴教授,咱们这儿可是要先预付租金的。”憨婶喜滋滋的提醒说道。
傍晚时分,吴教授拎着一只皮箱回来了,安顿住进了西厢房。热情好客的憨叔邀请他一同共进晚餐,吴教授并未推托,而是愉快的答应了。
饭桌上,吴教授乜了一眼怀抱小活师的二丫,并望着坐在椅子上正熟练的卷着京酱肉丝的大肥猫媚娘,不无好奇的赞叹道:“憨叔,您待家里的猫都如此的有爱,可见您真是一位大德之人啊。”
“哪里哪里,吴教授过奖了,这猫名叫‘媚娘’,是二丫姑娘的宠物。”憨叔呵呵笑道。
“二丫?”吴教授慈祥的目光径直望了过去,一面问憨叔,“她是您的女儿么?”
“不,二丫夫妇是老夫的好朋友,暂住在这儿的。”憨叔解释说。
“这小孩儿长得好趣致,她叫什么名字啊?”吴教授仿佛不经意的问二丫,但其犀利的目光却已死死盯住了小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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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师。”二丫淡淡答道。
“活师?”吴教授点点头,“《水经注》中记载,‘活水,出壶关县东玷台下。’古时候,活水两岸之人都以地名为氏,就是今天发源于山西长治壶关的‘沟河’,此乃商王朝的贵胄后裔,好姓氏啊。”
“原来真的有这个姓啊。”憨婶在一旁啧啧称奇。
憨叔和吴教授两人一面饮酒,相聊甚欢,教授渊博的历史知识和幽默风趣的谈吐,令憨叔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二丫吃完饭便带孩子和媚娘回屋去了。
“她有孕在身,需要早点歇息。”憨叔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解释说。
吴教授默默的望着二丫离去的背影,似若有所思。
自从在僰王山意外得到鬼壶之后,他便匆匆的返回到了京城。在抵达后的当天夜里,便与公安部刑侦局的张局长一道在恭王府大戏楼见到了“主人”。
“无灯,你怎么回来了?”主人隐身在戏台上的太师椅阴影里,冷冰冰的问道。
“主人,在下卧底僰王山数十年,虽然还未曾破解大洛莫机关的秘密,但却意外的获得了一件宝物,所以特地赶回京城来献给您。”无灯教授恭敬的说着。
“什么宝物?”
“鬼壶。”
“什么!”主人闻言吃了一惊,不禁愕然道,“你说的‘鬼壶’莫不是已失传数千年的风后骷髅头么?”
“正是。”无灯教授微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