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人一扬手,但见耀眼的白光骤闪,比夕阳还要刺眼,瞬间便将那道五色魇芒吞噬掉了。
然而此刻,胡不归已悄然出手了,他双目径直盯住了小建,胯|下一股无形无色的狐臊气束跟随着目光定向而出,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她的鼻孔……
“阿嚏……”小建连声打了几个喷嚏,瞬间阻断了其体内远古祝由能量自行发动的虹吸之力,有良顿时感觉胳膊蓦地一轻,随即撤回了手掌。
胡不归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以至于连蛊人都未曾发觉到暗中有人在捣鬼。
嗯,连有良这等高手在小建面前都如此的狼狈,看来风后骷髅头内的远古祝由术,已经在她的体内逐步显现出来了。回京后,需要尽快将其攫取到自己的手中,蛊人心裏暗自盘算着。
“主人,这俩人该如何处理?”张局长抽出手枪,指着两个小男孩儿,悄声问道。
“哼,夺舍未成年人,已经犯了死罪,把他俩就地正法吧。”蛊人吩咐着,随即搓动双手,一个白森森如脸盘大小的魇轮疾速旋转着飞了出去,直奔吴老爷子。
“砰砰……”清脆的枪声响起,张局长是训练有素的警官,拔枪、拨开保险、上膛以及扣动扳机一气呵成,两颗子弹分别射向了胡不归与翁大师。
忽然,张局长觉得眼睛一花,寒生身子如鬼魅般的一闪而过,将发射出去的两颗子弹以及他的那支手枪劈手夺了过去……
“好快的身法!”蛊人禁不住的喝起彩来,他以前从未见识过“蝇眼神功”的威力,心想蓝月亮谷中果然是藏龙卧虎,不乏高人隐士。
“轰”的一声魇轮爆裂,火花四溅,飞僵吴老爷子身上的武官戏袍瞬间变成了燃烧着的碎片,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下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人体焦糊的气味儿,他胸前引以为傲的那些绿色茸毛全都烧掉了,现在浑身赤|裸,通体褶皱,枯骨橘皮,颜面扫地。
吴老爷子此番可吓得不轻,想不到那白色的轮盘竟会如此的厉害,自己几乎耗尽了全部功力才勉强顶住,若是再来一次可就呜呼哀哉了。
“咦,老僵尸的功力不弱嘛……”蛊人诧异的说着,双手再次搓动,竟然形成了一个大如磨盘的魇轮。
“瞧老夫这记性,”吴老爷子见事不妙,猛地一拍自个脑瓜门儿,“本提督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恕不奉陪……”说罢转身就跑,腿脚比兔子还快,转眼间便赤条条的钻进了冰川缝隙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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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人双臂垂下,魇轮便瞬间消失不见了,自己方才只不过略微显露两手,便已然震慑住了众人。此刻,他嘴裏嘿嘿的冷笑两声,不无遗憾的说着:“二丫,你这五色幼魇来之不易,就这么毁了实在有些可惜。听阿呵说,你出道前是汉中留坝的?本尊数年前曾经路过紫柏山下,要是早知道的话便可将你直接收于麾下,省得日后还须忍痛加以铲除。”
有良闻言心中一动,禁不住的问道:“你去过紫柏山下,那么留坝的廖神婆是你杀的了……”
“本尊不认得什么‘廖神婆’,不过当年倒确实曾经见到过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太婆,公然在乡下搞封建迷信活动,于是就顺手把她灭了。”蛊人冷冷的回答说。
原来廖神婆是为蛊人所杀,这个在有良心中留存了许久的疑团终于解开了,只是时过境迁,当年的七色魇如今已经修成白光大魇,成为了一代旷世魔头。
“廖神婆不过就是个乡下无知老妇,罪不至死,何苦非要其毙命呢?”有良回想起廖神婆的冤魂不散,附体二丫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人所杀时的愤懑情景,颇感不平。
“哼,妇人之仁,”蛊人不屑一顾的哼道,“封建宗教迷信在意识形态方面极其重要,若是任其放纵和发展下去,便会危害到社会主义之国本。就像前两年所发生的那场反革命暴乱,若不是及时采取了强有力的铁腕措施,势必将危及到无产阶级专政政权。”
“既然有法律,就应该依法治国,滥杀无辜岂不是视法律为儿戏,无法无天了么?”有良争辩道。
“哈哈,本尊就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蛊人目空一切的仰脸桀桀大笑起来。
有良叹息着摇了摇头,彻底无语。
“有良,本尊原先有意诚心加以栽培,结果你却不识抬举,竟然私下里偷偷劫走了陈圆圆,简直是忤逆犯上。还不单单如此,盗取《水龙斩破局图》,以赝品冒充张道陵的画轴欺骗老夫,囚禁‘葛老魇’,杀死宋老拐,累累罪行,罄竹难书……”蛊人忿忿不平的历数着有良所犯之过错,语气中隐含的杀气越来越浓,看似准备要动手了。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哀婉清幽与苍凉的古琴声……
蛊人一愣,随即侧耳聆听,其面色表情渐渐的凝滞住了,口中不禁喃喃自语:“此曲将君臣二弦以‘慢商调’弹奏,将臣弦音高降低为君弦同音,以宫音为主调,大有反君之意。悠扬之间难抑愤懑沉郁,凝重外又具超旷飘逸风骨,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之千古悲凉,听闻世间唯久已失传的《广陵散》方有此韵味儿……”
“不错,正是嵇康的《广陵散》。”寒生平静的说道。
“朱神医,不知是何人所抚琴?”蛊人闻之愕然,遂急切的询问。
“邢沅。”寒生回答。
“陈圆圆……”蛊人大吃了一惊,“她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