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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帝看了小磊一眼,又问谢东篱:“谢爱卿你看呢?他要退亲,朕又要迎亲礼一定要办下去,如何有个两全之策?”
谢东篱心念电转,很快明白了这祖孙俩打的什么哑谜。
“既然如此,微臣只要问陛下一句话,这亲,到底是退,还是不退?”谢东篱拱手问道。
小磊也支起耳朵,不放过元宏帝的每一句话。
元宏帝身子往前倾过去,似乎要隔着书案看清谢东篱的神情。
他慢悠悠地道:“不管退还是不退,明儿的迎亲礼,一定要举行。——绸缪了这么久,总得也个结果吧?顺便跟长兴侯府和万宁侯府的两位也打个招呼,让他们有个准备。”
小磊的眉梢重重一跳,他想他明白皇祖父的意思了。
他可以退亲,但是要帮元宏帝做诱饵引蛇出洞……
谢东篱有了元宏帝这句准话,心里微微一晒,唇边倒是不紧不慢绽开笑颜:“臣领旨!”
元宏帝这边说着,又将上次被退回来的太监宫女嬷嬷们叫了过来,连同那一天总管大太监查到的名册上的五十八人,乌压压在御书房里跪了一地。
“你们听好了,这一次皇太孙迎亲礼,毕竟是你们一手操持的,朕没有功夫再换别的人了,朕发还给皇太孙,你们继续给他操持迎亲礼,办得好,朕就既往不咎,不再责罚你们。如果办不好,两罪并罚,听见没有?!”
那些太监和宫女嬷嬷本来以为这一次死定了,没想到这元宏帝比他们想得还要懦弱愚蠢,不由心花怒放,个个拜伏在地上三呼万岁,个个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给皇太孙殿下办好迎亲礼!
……
东元国京城南城的一处宅院里,夏凡和元应佳两个人背着手,不断地在屋里转来转去打旋磨,就像两头看不清前路的驴。
“祖父大人,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磊府里的那些人突然换了一批,将作司的人都被送回宫了,还有那些太监宫女,难道是被发现了?”元应佳一只手使劲儿扯着自己的飘散下来的头巾。
他的眉目其实跟夏凡年轻的时候很有些相似,但夏凡当年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如今夏凡老了,看见元应佳这幅模样,心里不是不感叹的。
本来以为夏暗香是他唯一的后嗣,却原来齐雪筠不声不响间,已经带着他的孩子,先跟北齐先帝爷在一起,然后又嫁给了东元国的元宏帝。
那一个早逝的孩子,差一点就左右了北齐、东元两国的政局。
夏凡一想到此,心里对齐雪筠的感觉就有些异样。
他停下脚步,仔细看了元应佳一眼,“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形,你打听过吗?”
齐雪筠留下的人手,只认元应佳。
夏凡也没有跟宫里的那些人碰过面。
元应佳眉头皱得更紧,摇头道:“宫里的情形好像还跟以前一样,那些从王府里退回去的宫人被皇祖父骂了一遍,罚了俸,好像就这样了,也没有关起来,更没有要打要杀的。今儿听说又要送回王府。因为明天就要迎亲了,实在没有人手。他们是熟手,办好这桩事,就能将功折罪。”
夏凡轻蔑地笑了笑:“元宏帝那个老匹夫,瞧瞧这份办事的蠢样儿,也值得你叫他一声皇祖父?别折了他的寿!”
“那些人到底暴露了没有呢?”元应佳想不明白,按理说,如果真的暴露了,那些人肯定死定了,但是他们不仅没死,反而依然有自己的职司,还能被送回王府继续他们“未完”的差事。
“元宏帝是个懦夫,也是个蠢材。你看你皇祖母骗了他那么久,把持东元国的皇宫三十年,就知道他没那么大本事看出这其中的真相。”夏凡手里把玩着两个如玉般的铁核桃,毫不意外地说道。
他的年岁渐长,手脚都有些僵硬了,每次和那边联系一次,他就要昏睡好几天。
元应佳眼珠转了转,“那就是说,他们做的事虽然被发现了,但是背后的真相还是没有人看出来?”
“应该没有。最多就是说他们不妥当,没有看出背后的端倪。明天照样让他们帮着迎亲呢。——你说,如果真的看出来了,还敢让他们迎亲?”夏凡的嘴角带着狰狞,“可惜就是不能将东元国的这些高官显宦一网打尽了!”
“那有什么办法?将作司的喜棚被元盈袖一巴掌给拍倒了。”元应佳对小磊王府里的情形知道得非常清楚。
那喜棚才是重头戏!
真是太可惜了……
他们费了那么多力气,将小磊王府里渗透得跟筛子一样,那里不管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们。
“是啊,这是最遗憾的。”夏凡对盈袖的憎恶又多了几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死?我实在受不了她了。”
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将他们的诡计误打误撞地拆散,到底是运气,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夏凡不由自主想到谢东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