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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忆纵然是跑着出去的,在云诺的窗外却也是徘徊犹疑了许久才进去。
“果果!”
南宫忆一推门进去看见的便是云诺胸口满是血迹瘫在床边的模样,赶忙跑过去将他扶正,关心地问到,“果果,你没事吧?我去请游叔叔过来给你看看!”
云诺伸出一只手,艰难地扯着南宫忆的一片衣角。
“忆儿,不……不用……我的身子……我……知道……”
云诺喘了几口气,这才呼吸顺畅了些。
南宫忆还小,也很少照顾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当下也顾不得别的,只知道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小心地递给云诺。
“放那儿吧,我喝不了的。”
云诺并没有去接那杯茶水,只是轻轻地阖上眼。
只怕这一杯子水喝下去,杯中立马就会被自己口中的血染红,如此也只会让眼前的小人儿更难过而已。
“为什么,还要来?”
我都出手要掐死你了,为何你还要过来看我我一个仇人呢?
南宫忆呆呆地看着闭着眼脸色苍白的云诺,不是很明白他的话。
“忆儿为什么不能来?”
“果果一直都会对忆儿好的是不是?”
南宫忆的声音有些不确定,陈紫染的话对他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哪怕他对云诺再如何信赖,也掩饰不了内心的那一丝丝不安定。
“你娘亲没有和你说?”
杀父之仇,想来应该是已经说清了的,那么如今这孩子到自己面前是想要报仇?
云诺疲倦地往床内窝了窝,涩声道:“这条命,是我欠了你们娘俩的,想要便拿去吧!”
“娘亲说的都是骗人的是不是!果果你怎么可能会想要杀忆儿的父亲呢!果果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南宫忆的声音不自觉地往上提高了几个度,他不相信!不相信!
“呵呵,忆儿你为何不信呢?若是我说你娘亲讲的都是真的呢?”
云诺猛地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小豆丁,这孩子竟然还是相信自己的吗?可是已经太迟了啊,自己的确是铸下了大错。
“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
南宫忆捂住耳朵,似乎听不到云诺的回答便可以否定这一切。
云诺柔声道:“忆儿,你可知,你父亲的失踪是因为我”,喘了一口气,云诺的声音陡然猛厉起来,眼中再一次泛红,“你可知你娘亲差点命丧悬崖是因为我,你可知你差点就来不到这世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南宫忆静静地站在那,看着眼前癫狂的人,“果果,你一说谎就会不看人,你在骗我!”
云诺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刚他竟然再一次有了走火入魔的趋势,看来也许不用紫染和忆儿动手,自己也很快便能赎罪了。
“忆儿,你只需要记得,我叫云诺,是你的仇人便可。”
说完,云诺便径自躺下,不再看南宫忆。
究竟是什么时候想起自己是云诺的事情呢?
是自己离开忆儿之后的第一个月,雨天在山林中赶路抄近道,不想山体滑坡自己也不幸失足跌倒,后脑撞到一块大石头上,本以为小命休矣,第二日却在林中醒来,发现虽然身体受了重伤,却也在林中活了下来。
那之后便总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在自己脑海中闪过,心中直觉那些是自己失去的某些经历,为了想起来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自己看了无数的大夫,头疼时甚至以头撞墙鲜血淋漓只为了那些片段能够清晰点,如此反复直至完全想起所有的事情。
自己是被兄长灌了药才会失忆的。
自京城一别后,孙宏达寻到了自己,他一直念念不忘要给母妃报仇,对自己那副不作为极其不满意,暗中培养了不少的死士。
自孙宏达消失后,自己无心管理那些死士,却被兄长提前下手灌了宫廷秘药陌路并划花了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被扔在森林中。
忘记了过往,忘记了自己是南泗国的四皇子,忘记了自己母仇尚未得报,也忘记了要去找紫染。
如此浑浑噩噩地活着,为了活下去甚至生吞了动物死去不久的皮肉,也被人暴打过,宿过桥头石洞里,也和乞丐争过饭食,最后晕倒在一处人烟罕至的山谷中。
本以为自己会葬身于野兽腹中,不想却被心善且好奇的忆儿救起,在那山谷中一住便是一个月。
忆儿甚至教导自己修炼,自己以前可是什么都不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后来也修炼到了一些微薄的功力,也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
忆儿虽然每日练功都会去山谷中,然而山谷终究没有人烟罕至,食物也不多,总不能每日吃食都靠着忆儿偷渡过来,便下了决心出去闯荡一番,紧紧是如此而已。
云诺盯着伸到眼前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上去。
便是这双手,没有拦住孙宏达,便是这双手让紫染丧夫,便是这双手让忆儿幼时失父!
腥味在云诺口中蔓延着,云诺眼中却只有满意的光芒。
南宫忆并没有被云诺的冷淡给吓走。
“果……云诺……当初为何要杀父亲?”
云诺的手轻轻抖了抖,平静地盯着面前的那一堵石灰墙,和自己灵魂一样的肮脏。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你的仇人!便不要管这许多!”
南宫忆摇了摇头,继而才慢慢地回道:“云诺,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娘亲和师父从来不肯讲这其中的事,每次都是模模糊糊地一句话带过。
“你要知道?也好,便一并告诉了你罢!”已经开始改口了,想必已经放下了心中的那几分情谊,云诺心中一想到这里,猛然再一次感觉心脏透不过气来。
“是!”
“我原本是你娘亲救下的,在当今圣上手中,如此才知道自己南泗国皇四子,母妃原先的手下找到我,要求我回去和他们一起替冤屈的母妃报仇,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
“我没有主见,当时只一心去找你娘,也无心回国复仇夺位,便是如此埋下了祸根。”
“呵呵,你父亲娶你娘时,昭告天下并广发请帖,我得知后便去了,只想见到紫染一面,却导致几方势力争斗害她受伤,自己也因此受伤,孙宏达大约是此时便有了想击杀紫染的想法。”
“你派孙宏达去杀娘亲?”
南宫忆的话中满是不可思议,之前说果果想要暗杀的是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他并没有多么感同身受的愤恨,他从未见过那个人,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他人的回忆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但是果果他在说什么!
击杀娘亲?
简直是不可原谅!南宫忆已经沸腾了,龙有逆鳞触者必死,而陈紫染就是南宫忆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对,你没听错,孙宏达带了一批死士,去暗杀紫染。他在东启潜伏多年,对于江湖之中的事情也是了若指掌,因此也轻易挑拨了那些门派俺暗地里一起联合去对付清风明月阁。”
那一次,若是没有腾蛇黄的背叛,也许南宫炙并不会因此失踪,紫染和忆儿也会过得轻松许多。
自己被孙宏达下了药藏在了一家客栈中,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一切尘埃落定再无更改的可能。
南宫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地转身走了出去,就在云诺以为他已经走出去很久很久时,南宫忆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果果,命令不是你给出去的,你不用为此承担后果,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却让床上的云诺泪流满面。
没多久,低低的啜泣声在房内响起。
陈紫染在屋外听得也是复杂难言,怔在了当场,原来一切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