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言贵岂来和我啰唆了一个下午,全是存储粮食牧草、买卖过冬物资的小事。他这么关心户部的事,当什么正言呢!累死你的阿苏勒了!还是打仗痛快啊,以后可不能让你吃这种苦,我想你都想得迷糊了,竟然对他说:“想买什么王妃决定就好……”这下糟了,半个晚上又赔进去。一跳那么高,该叫跳起来,不该叫贵岂来!呜,青瞳……我想回家。
青瞳看完加了火漆密记的“公函”,吩咐打赏送信来的宫人。宫人每天都来送这样的“要紧文书”,看完文书王妃心情好似都不错,出手大方,于是这送信的活儿人人抢着干,好容易才轮到自己一次呢!他假意推辞几句,就眉开眼笑地领赏去了。
萧图南一到聘原就被急召入宫,已经三个多月了,只有几个中午匆匆回来吃过饭。他的父皇已经病了半月有余,本以为十分严重,萧图南昼夜不眠地服侍了几日,皇帝见了爱子心情大好,终于慢慢好了些。
只是毕竟年纪大了,始终不能处理政务,萧图南本来就是下一任皇帝人选,皇帝索性把他留下手把手教他理政。这些政务说起来好似多严肃,其实不过是一个国家的琐事,并不困难,却极劳神,交接起来几个月也夹缠不清,加之振业王府离皇宫较远,他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萧图南若真的想回来什么也拦不住的,此刻他正在御书房的窗子前凝视王府的方向,目光很温柔。
“王爷!您想公主就回府吧,四个月了,您一共才回去六次,还只有两次停下来吃饭,其他的只是打个招呼就又走了。”乌野端过一杯茶来,双手奉上。萧图南摇头表示不渴,他出神地望着远方叹道:“我不敢回去,事情没计划好,看着她眼睛我就心裏没底,会让她疑心。”
乌野想了想道:“那属下回去一次吧,王府中都是公主不认识的人,怕她怪王爷想得不周。”
萧图南斜了他一眼:“算了吧,你回去,三两句话就会被她套出破绽。”短暂的别离将换来一生的相聚,萧图南微笑着想,这很划算。“乌野!”他吩咐,“我昨天去和父皇要了玲珑裘,你找人给她送回去。昨天宫人回来说她已经脱了大毛衣裳,想必是嫌重!虽然开了春,天气还很冷呢,叫她小心着凉。”
“是!”乌野暗中伸伸舌头,这玲珑裘全用小银狐咽喉上指头大的毛皮缝制而成,拖地的大披风重量只有半两,宫中也只有这么一件,王爷居然也要来了。他人虽然不回去,然而每天都会找人送东西、送信,青瞳吃饭用的碗筷都是特地找大苑工匠定做的,精神头花得一点儿也不少啊!
“禀王爷!斥候来报,周毅夫把军粮分给云中百姓了。”
“噢?”萧图南摇摇头,“迂腐!你家皇帝老子正愁没理由修理你呢!”
去年虽然是丰年,可收来的粮食大半被景帝送来西瞻,留给老百姓的勉强够糊口,全指望今年春天的抢春菜。没承想今年大旱,一个冬天也没下雪,土地干得裂满了细密的口子,一阵风过去,漫天都是香炉灰一样的黄土。河都干得只剩下一小半泥汤子,人都没水喝,还哪里来的水浇庄稼?
定远军久居云中,早已经和当地百姓生死相依。昔日百姓也曾挤出口粮接济大军,如今眼睁睁看着老百姓断了粮,周毅夫冒着天大危险,拿出军粮接济百姓了。
“你却帮了我的忙,传令图可唶,派细作入关中散布消息,就说云中有粮,鼓动百姓向北逃荒!看他的军粮能支撑多久。”萧图南吩咐完毕,拿出信纸,写道:
青瞳,今天一只小鸟在我窗前叫个不停,是不是你派来的?还是说本王魅力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