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庙遇(2 / 2)

说着,他仍旧走向马匹,笑道:“本来红烧了好吃,可惜什么作料也没有,水也正好,就清炖了吧。今天可真是运气,老子竟然来了个黑吃黑,这下吃的用的都有了。”

看他竟不为银钱所动,青瞳无奈地叫起来:“胭脂、砚台,快跑!”

砚台闻声就跑,胭脂却不把这个大家伙当回事,它抬起前蹄,对着那人当头狠狠凿下。这一下如果踏实,必定脑浆迸裂。那人就只是闲闲地伸出一只手,马蹄就被他攥进手中,胭脂半身人立,任凭怎么嘶叫也落不下去。

那人顺着马蹄摸摸形状,点头道:“对了,就是你小子没错,今天进了老子的肚子,也没冤枉了你!”

青瞳和花笺都吓得嘴唇发白,然而这匹马是萧图南的坐骑,哪里舍得就给这人吃了!何况若是没了马,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王敢?

她尽力想着办法:“且慢!看阁下身手,一定是江湖中有身份的人物,我……我也识得一些江湖中人,请大侠给个面子,也好日后相见。”

“哦?行啊,大眼睛!”那人重新看了看她道,“还懂得用江湖人威胁我?说来听听吧,要是能说得我怕了,自然不敢动你的宝贝马。”

青瞳哪里认识什么江湖人,好在以前阿黛曾和她提起过几个,此刻隐约还记得。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穿云手云擎。”那人笑眯眯地道:“屁!”

青瞳心裏闪过一丝怒气,强压怒火又道:“平江先生卢植招。”

那人还是笑道:“屁!”

如此连说几个,这人都是一个“屁”字,青瞳一时有些接不上。花笺心中突然闪过一人,插口道:“喂!还有一个只怕说出来你不认识。他姓赛,久居西瞻,身手好得不得了。”

那人表情凝重起来问:“你说的可是赛斯藏?”

花笺一惊道:“你知道赛师傅?”那人静一下,笑道:“什么久居西瞻,他明明就是西瞻人!这个我还真认得,还交过手呢!”花笺喜道:“他怎么样?”那人先是深深点头,然后道:“狗屁!”

青瞳和花笺对望一眼,都是大惊。赛师傅在她们这些外行眼里,已经代表了武学的极致。这人明明知道他,居然还是敢说“狗屁”,看来没有办法了。秀才遇见兵,面对这样的莽汉,青瞳满腹主意也没用。

那人笑道:“还有没有了,没有我就开饭了!”

他作势要扭胭脂后腿,一声嘶叫,一个黑影旋风一样刮过来,对着他当头撞来。却是砚台又跑了回来,那人轻轻咦了一声,道:“你倒是讲义气,竟然舍不得丢下同伴!”

他略略侧身让过马头,另一只手突然伸出,快逾闪电,准确按在砚台腰部。砚台嘶叫一声,这一冲之力竟被他按得生生停下来。那人神色闪过惊讶,青瞳没见到他有任何动作,砚台又是一声长嘶,四蹄都向地上陷下少许。

“好家伙!这么大劲!”那人已经发了两次力还不能把这马按趴下,也是大大吃惊,“这次再试试!”随着他的声音,砚台悲嘶一声,终于趴跪在地上。

大个子很兴奋,冲青瞳道:“大眼睛!你这匹黑马真不得了,小小年纪就有上千斤的力气,长大还了得?你知不知道,战场上的大将很少有人用大锤做兵器的,不是没有人有那样的力气,而是找不到能载得动他的马。你想啊,一个人加盔甲加兵器,至少要七八百斤,你这马可是宝贝啊!跟着你们这两个小姑娘可惜了,给我吧,我送它上战场,如何?”

他一手擎一匹马一手按一匹马,居然还可以长篇大论,看不出一丝吃力!

花笺大怒:“你这个恶人!想吃了胭脂,还想抢砚台,你不得好死!”

“哎呀,妹妹这话听着不对劲,什么吃了胭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占你们便宜了呢,多不好意思。”他把胭脂的蹄子再往高处抬一抬,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即呸道,“明明是公马,怎么叫这么香艳的名字?”

胭脂长声嘶叫,眼眶裂开,渗出一丝血来。它好似听懂这句侮辱的话,两只后蹄突然跃起,一匹硕大的马竟团成球状,然后猛地伸展,狠狠踹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吃疼松手,胭脂四蹄皆悬空,失了支撑,砰地摔在地上,震得黄土飞溅,烟雾升腾。好在它没有真的受伤,就地打个滚,蹿起来,几步跑到青瞳身后,不敢轻举妄动了。

花笺满以为这一下定可叫那人肠穿肚烂,可是尘土下去,只见他捂着肚子揉了两下道:“大意了,大意了!好家伙,真是不坏,怪不得踢死那么多人!”他遥遥打量着胭脂道:“你也饿了几天了吧,腿下有点儿没力气,居然能从我手下逃脱,要是再追你我就太过分啦,你自己给自己挣下了活命的本事,去吧。”

说罢,一松手放了砚台:“你也去吧,你小子不怕危险回来救朋友,我更喜欢!两个小丫头这么好的马都舍得饿着,一定是没办法啦。算了!”他慢悠悠地往远处走,嘟囔着:“折腾得老子更饿,哪里能找着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