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出生时有五只凤鸟出现,如今只出现了一只青色的凤鸟。也就是说云阳还有未出的底牌,可夏王不在乎。云阳整个人都沐浴在青色的光芒中,将白衣染青,眉心渐渐生出道痕,最终汇聚成一个神秘的图案,像是一棵树,有枝叶,有树干,有根须。他的眼珠是纯净的青色,略有些透明,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气息。夏王的招式很简单,又是一拳。但是这样简单的拳头,却带着极度的力量之美,且合乎天地间的法理,一拳之下,便锁定了云阳,令其无所遁逃。夏王的拳头威压如同山岳降临,拳势若同修罗血海一样汹涌澎湃,隐有龙吟声具现虚空,比佛门传说的天龙禅唱还要宏大。这就是龙拳,唯有身负龙气的大夏的王可以使出,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仙佛之流败亡在这拳头下,亦不知道有多少强横的鬼神妖魔见之胆战心寒。沈炼深深注视这一切,夏王的人,夏王的力量,都已经结合在一起,成为牢不可破的整体,他举手抬足就能迸发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伟力,催山倒海。天地间大雪纷纷,可是在这一拳之下,已经没有雪了。仿佛无边无际的拳劲直接攻伐到云阳跟前,他身前升起一株高大的乔木,枝繁叶茂,绿影重重,上可入云,下可入冥。原本势不可挡的龙拳,居然被这株高大的乔木挡住了,也不能说是挡住,而是减缓了龙拳的伟力,汹涌澎湃的拳劲摧毁了枝叶,摧毁了根须,摧毁了主干,但是到云阳面前时,拳劲的力量就好似从大河变成了溪流。于是云阳并指成剑,若同冥冥飞鸿,妙到毫巅,一道青色的剑光须臾化生千万重剑影,将龙拳的拳劲团团围住,蓦然迸发,毫无犹疑地斩灭了拳劲。只是沈炼还是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此时的‘云阳’决计不如夏王。毕竟夏王出了一拳,他回了两招。非但如此,沈炼还看出如今‘云阳’的根脚,他修的是太昊法。如果说共工是世间万水之首,那么太昊就是世间一切木之源。太昊亦是传说中的大能,印证了木德之极致,有人说他出身人族,乃是天皇的化身,也有人说他是妖族,因为太昊之后,仅有白帝少昊能修行太昊的法,而白帝正是妖族。但无论在何种传说里,太昊都是不输于共工那种远古神魔的大能,遗留的太昊法比起青玄的传承只高不低。云阳既然是白帝之子,修行太昊法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夏王凝目望向立在青凤背上的云阳,伟岸的身躯,流出的威严,对万事万物有天然的居高临下之感,对着云阳冷然说道:“即便你修成了太昊法,亦休想离开。”云阳凝重地看着夏王,双目中闪过一丝淡不可察的青芒,自小都被大夏的四处追杀,直到今日终于见到了夏王的模样,对方果然跟他想象的一般强大。其实对于云阳亲身试探夏王的武力,并未得到东夷各大部族长老们的赞同,可是他自有非同常人的勇气,亦有旁人无法料想之法,方才决意要来跟夏王战一场。只消他能在今日活着离开,对于东夷诸大的部族就有着巨大的鼓舞,令其摆脱夏王不可一世强大的阴影,也向妹喜证明他云阳绝对能配得上她。更重要的是,云阳他也只是刚二十出头的少年而已。可是沈炼却无端发出一声叹息,因为隔得太远,自然不被云阳察觉。他看得出夏王纵然使出龙拳,也还未动出真格。实际上沈炼迄今为止,还未见到夏王的真实本事。龙拳固然强横无匹,还不足以作为夏王的底牌。云阳淡淡道:“若夏王还未至东夷就负了伤,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夏王冷哼一声,天上地下的虚空连带地上的雪泥都发生剧烈的震颤,一声清脆的刀鸣声破空而至,转瞬间夏王手上就多了一把漆黑如夜的长刀。当夏王右手握着魔刀时,整个人就突然间气质大变,如果此前夏王似九重天一样浩瀚,充满威严,现如今那股气质下,就多了一股诡异莫测,就如同九幽之水般流淌变化,寻不到来源和根底。沈炼略有些动容,没想到夏王竟然将魔刀之道深入到如此境地。即使比诸他身负的阿鼻元屠的剑意,怕也是不会逊色。这并非说沈炼的阿鼻元屠不行,而是他只是得了两者本体的皮毛,而夏王已经领略魔刀魔性,收发自如。有的人即便是魔刀在手,也无法成为盖世魔王,就如同当初的冥罗,可夏王不一样,他骨子里是至情至性之人,还藏有一股偏执之念,同魔刀有天然的契合,加上夏王本身通天彻地的修为,令他在魔刀之道上走得很远。一刀在手的夏王,天上地下能做他对手的人决然还有,但一定没有眼前的云阳。青色的凤鸟嘶嘶嗷鸣,很快就有四道鸣声应和。云阳满面的凝重,眉心上的树木图案愈发幽沉,闪烁的绿芒,冷幽幽地,透出一股虚无缥缈的道意。非大智大慧者不可入道,非至情至性者难成真魔。夏王长刀在手,一刀斩出,刀光似山雨空濛,袭杀过去,同样是高大的乔木遮挡云阳,但这一次竟被势如破竹般斩去。幽眇的刀光终于要触及到云阳的本体。他神色凝重,手掌一合,竟然以血肉之躯钳住了虚渺的刀光。全身的青芒俱往双掌间汇聚过去,势必要抑制住夏王的魔刀。但见得云阳身处之地,化为苍青的世界,看不见里面的究竟,一道长长的刀芒,斩入那团青色之中。四方飞出四只凤鸟,翩然而至。先是一道焚烧一切的烈火,率先向夏王的头颅喷去。跟着大地的泥土变得无比松软,要将夏王陷入坑中,随后一股滔滔黑光缠绕夏王的双足,虚空中还有无数金色的细芒,尽往夏王的神体招呼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