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等一的好玉,跟玉坠一样大小的,都不值百金。不过这玉坠非但是他随身之物,还有段来历,说起来,落在某些人眼中,价值千金都不止,他故而有所迟疑。
沈炼摇了摇头道:“不行。”
中年人沉吟一会,还是解下玉坠,道:“我见道长投缘,这玉坠便送与你,至于酒菜,随意安排。”
沈炼微笑着将玉坠收下,道:“这块玉坠的材质是千年阴玉,你平日里随身带着它,所以从未走火入魔过,算起来还确实有些价值,不过你吃了我这顿酒菜,绝不会吃亏。”
中年人道:“无所谓,能交道长这个朋友,便是最大的收获。”
“梅先生,这小子看着神神叨叨,未必就有真本事,你还是小心点,免得上当受骗。”锺铁衣道。
梅先生就是中年人,他笑道:“我自信不会走眼。”
锺铁衣道:“梅先生素来有识人之明,我也不多劝,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希望你三天之内,能给我一个答覆。”
他之所以要住店,就是为了等梅先生给他明确答覆,因为他确信梅先生短时间不会给他答覆的,三天过去,以对方的消息渠道,足以判断局势了。
接下来,梅先生的侍女幽幽安置好马车,两人就一起用了饭菜,锺铁衣也用了饭菜。
两桌的菜式看起来分别不大,梅先生吃完后却对锺铁衣古怪一笑,最后朝沈炼深深作揖,便带着幽幽去了客房。
锺铁衣浑然摸不着头脑,只当梅先生故意装神弄鬼,扰乱他心神。他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沈炼既然不让他住店,他吃了饭就出了酒楼,外面茫然大雨,吹打蓑衣,这人昂然而行,竟也一点都不狼狈。
顾微微瞧着他出去,舒了口气,道:“这人看着凶恶,倒也不是恶人。”她本来以为沈炼刁难这个客人,他会大发雷霆,结果锺铁衣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沈炼道:“师姐,其实这个人也是修行人,不过没有得正法。”
顾微微道:“难怪,我瞧这人,便心裏有些紧张。”
沈炼拍了拍她肩膀,道:“这人修行的法门,乃是跟尸体有关的偏阴邪一类的巫术,只是他还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功,兼之念头刚硬,方未坠入邪魔外道,不过如此一来,他身上功法会有冲突,留下暗疾不少,未必能活过六十岁。他若是肯花代价,吃我做的酒菜,身上那些暗疾便可消去,可惜他不识真仙,错过了机缘。”
……
进入客房后,梅先生立刻就脱了衣服,上身不着片缕。幽幽道:“宗主,你怎么了?”
梅先生道:“那锺铁衣外粗内细,本是个人物,没想到还是错过一场天大的机缘。”
幽幽道:“发生了什么事?”
梅先生道:“适才那道长做的饭菜,竟含有无比精纯的元气,现在我要行功引导,治好我身上的火疾,你也趁现在打坐行功,不要浪费机缘。”
梅先生神色欣然,他本来是想结交沈炼这个人,没想到却得了一场造化。他早年遇上一场劫难,为此身上有火疾,这些年不断吃药,兼之功力逐渐深厚,以及那块阴玉的作用,方才使自己平稳度过这些年,可到底病根未除。
没想到,今日竟有彻底治好顽疾的希望,对沈炼的来历愈发敬畏。要知道他的病根,可是找过真正仙门出身的修行人询问过,都说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