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 一把剑刺的赵萧君体无完肤。本来就是禁忌,为什么要活生生剥开那层皮,然后一刀一刀的凌迟?伤人又伤己。他的话如刀似剑——那也是一把双刃剑,彼此伤痕累累。赵萧君踉跄后退,沙哑着声音低泣:“成微,你……”泪眼蒙胧的看着他,眼前一片模糊。心如刀割,肝肠寸断。体内的痛苦成了附骨之疽,复活过来,仿佛成了唯一鲜活的事物,一点一点噬咬着她,不肯停歇。
成微见她脸上的泪痕,立刻就后悔了。连忙抱住她,不断磨蹭,赵萧君浑身僵硬,没有一点反应。他又悲又愤,忽然问:“萧君,你就没有一点爱我吗?”抓着她不断摇晃,如临深渊,有些绝望。赵萧君抬头看他,眼前的人是为了她如此痛苦吗?心口猛的一阵抽搐,忽然捶他:“如果一点都不爱你,我想我不会嫁给你。”可是这仅有的一点爱是不是也会在岁月的打磨中消失殆尽?她忽然心灰意冷,万念俱消,“等到我一点都不爱你了,我们就离婚吧。”反正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到底是为什么呢!竟然会弄至这步田地!
成微骇然的望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大怒:“你胡说什么!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赵萧君反倒冷静下来,慢慢说:“成微,你先冷静冷静。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成微不等她说完,吼叫:“不要再说了!你疯了是不是!”然后扑上去,毫无预警,粗暴的吻她。手箍的她肋骨都要断了,气血翻涌,呼吸不畅,只能任由他宰割。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赵萧君觉得痛,用力推他,他却越来越疯狂。她忽然觉得害怕,怎么躲都躲不掉,呜呜呜的哭着,泪水流下来,落进她嘴裏,同样流到他嘴裏,纠缠在一起,咸的发苦发涩,连鼻子都是酸的。他依然不为所动,直到两人的嘴裏传来血腥的味道。他皱眉,仿佛疼痛使人清醒,放松力道,赵萧君满脸是泪瘫软在他怀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静静的抱住她,不发一语。
赵萧君忽然挣扎起来,依然逃不出他的范围,咬牙切齿的说:“滚!”成微抓住她挥舞的双手,威胁说:“萧君,不要再说刺|激我的话!我不保证我不会发疯。”赵萧君毫不退让的瞪着他,声嘶力竭:“是你先逼我的!”成微一头埋在她颈边,语气凄凉:“我怎么会逼你!我爱你。你到底知道多少?”赵萧君僵立成石。成微满心的惶恐,连声要求她:“萧君,说你爱我!我们就不会这样痛苦了。”理智上尽管明白的很,说了就有用么?世界上就不会有自欺欺人的说法。可是成微这么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竟然也相信自欺欺人,是如何的可悲。
赵萧君一直在抽泣,呜咽的像是被人丢弃的孩子,在荒野山林里徘徊哭泣。成微沿着她的唇一路吻下来,然后向下,再向下。赵萧君不肯,拼命打他;他也不肯,坚持不放。两个人像在进行一场拉锯战,单论实力,赵萧君完全处在下风。可是成微吮着她的耳垂说:“萧君,我们应该有一个孩子。”赵萧君抗拒,可是没有用——她没有理由,他们是夫妻。她此刻反正是绝望了,已经无所谓了。成微想要一点一点软化她,可是大概做的不是很成功。她一直在流泪,却没有挣扎。
第二天并没有雨过天晴。成微醒过来的时候,床上的人早已不在。地上甚至散落了几件衣服。他立即跳起来,拉开衣橱,她常穿的几套衣服全部不见了。再打开另外一个橱柜,旅行箱也不在。骇然失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强烈的挫败感袭上心头。他弯腰拣起地上撒落的衣服,用衣架挂起来,然后颓然的坐在床边。她连衣服掉了都不知道,走的这么匆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他站起来,腰脊挺的笔直,不会这样就结束的,他不答应!只不过是夫妻间平常的吵架出走而已,他不会放手的!深吸了口气,给她打电话。幸好没有关机,只是一直没有人接听。他吁了口气,又拨了第二遍,这次被挂断了。他反倒又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人没事。打第三遍的时候,响一声就被挂断了。他继续拨,大有誓不罢休的姿态。
赵萧君被他吵的不胜其烦,冷着声音问:“什么事?”他愣了一会儿,问:“你现在在哪里?”她没好气的说:“在火车上。”他皱了皱眉:“为什么坐火车?”她冷哼着不说话。他又问:“你要去哪里?”等了半天,她才说:“回家。”成微真正愣住了:“回家?”她看着窗外连成直线的一片蒙胧的树影,景色逐渐在改变。叹了口气说:“对,回家。”成微才反应过来,她是回老家。
刚松了一口气,脸色忽然变的铁青。她老家哪里还有至亲,全部都不在了!她是绝对不会去找那个她所谓的继父的——除了陈乔其!声音忽然变的如万载玄冰:“你回去干什么?”她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森寒严冷,只是叹了口气说:“晴川在家里举行婚礼,我去给她当伴娘。”本来没有这么早动身的,可是她想走远一点,好好想一想两个人之间的事。
成微没有说话,这事他也知道,隔了半晌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赵萧君转头疲累的看着窗外,深长的叹息他都能听到,说:“不了,让我静静的想一想吧。”成微着急的喊:“萧君!”很不赞同。
赵萧君惘然的笑了一下:“就算是吵架好了,我也有负气出走的权利吧。”然后,她挂了电话。阳光懒洋洋的穿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浑身都是温暖的气息。她头歪在靠垫上有些难受的睡着了。一整个晚上没睡,再怎么吵都睡的着。梦里依稀记得相似的场景,有人轻轻抚着她的脸,然后拉上车窗深蓝色的帘子,挡住了一身的阳光。她睡的很熟,很好,的确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