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的时候，王氏父子率领秦军一举攻下寿春城。城头挂起了秦国的黑色龙旗，城内百姓四处流散，惨不忍睹。</p>

“王将军，是项家救了福儿，可否放了他们？”飞絮的这一点点要求，即便是王贲同意了，却是招来秦王子政的严词拒绝。</p>

至少在子政看来，必须要斩断楚王的臂膀。于是他派遣王翦，连夜火烧项家，追击逃离的项燕。</p>

旧日黄昏，紫陌青门。梅花香，让人心感伤。项晴一路惊慌失措，不知跑了多久，才又饿又累的倒在青要山下。</p>

梦里，她梦到一脸冷涩的零霜，将她的表弟羽儿推下了城门。好容易寻到的表弟，就这样没了。</p>

项燕面色凝重的责备零霜，却反遭零霜一顿嘲讽。项燕板着面孔，对零霜道：“你本就出身于江湖，若不是晴儿助你，你又如何认祖归宗？羽儿如今命丧你手，我定会禀明我王，为羽儿讨回公道。”</p>

“哼！我不过是借助楚国宗室复仇罢了。本以为你们项家会击退秦军，我看都是中看不中用！”零霜说着，愤恨的转身离去。</p>

项燕心知留下零霜，早晚都是祸害。遂弯弓搭箭，要将零霜斩杀。岂知零霜一把将箭头抓在手心，冲着项燕的额角狠狠刺去。</p>

梦里一片鲜血淋漓，项燕从城头坠落，还在唤着项晴的名字。“爹——”项晴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哭的满面泪痕。</p>

这时零露走来，端来一碗热乎乎的汤药，递到项晴手里道：“你先把这药吃了，安定一下心神再说。”</p>

谁知项晴见到零露，立刻失声痛哭起来。她一面哭着一面哽咽道：“零姐姐，羽儿，羽儿死了，爹也死了……我，我没地方去了……”</p>

零露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在救下项晴的时候，零露已经通过玄光镜看到了寿春城被攻下的情景。</p>

以前她也难受过，也挣扎过，可是一切都没有用。就像是邯郸城、蓟都城和大梁城一样，最终都会纳入秦国的版图中。</p>

入夜，空中挂着一轮清冷的月。坐在青要山的山坡上，望着远处深蓝色的夜空，项晴第一次感到世间的苍远。</p>

两人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城池的破灭，关于项家的流散，关于楚国的存亡。如今只有父亲和羽儿的下落，最让项晴感到忧心。</p>

零露心里自然清楚，子政既然下定决心灭亡楚国。又怎会对项燕手下留情？“你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去找他们的。”</p>

项晴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眼角残存的泪滴，夹杂着昨夜的梦魇。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间自己竟然家破人亡。</p>

或许生在乱世，就是要注定了流离失所吧。项晴从怀里，取出一枚羊脂玉，对零露道：“这是我从高大哥手里拿回来的，如今物归原主。”</p>

温润的羊脂玉，闪烁着灵动的光泽。零露捧在手心，听项晴讲起高渐离对自己的误会，还有他们去祭拜燕劼的情景，一时眼眶涌动着泪花。</p>

“其实我也不相信，零姐姐会是杀死燕姐姐的凶手，”项晴深深吸一口气，说道，“所以就想着拿了玉，自己去调查，谁晓得……”</p>

关于燕劼衣冠被盗取一事，项晴觉着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不然高渐离就会对零露的误解加深的。</p>

“是零霜下的毒手，”零露提到这件事，心痛的不愿去回忆，“她杀了徐夫人，杀了你弟弟项羽，一切不过是，为了报仇。”</p>

往事如烟，让人不忍回忆。面对这个让她敬重的大师姐，零露只是觉着她变得太快，让她几乎认不出来。</p>

青要门规中，若是有弟子背叛的话，就会被处以极刑。就算不是为了那些枉死的人，零露也要遵循门规，找到零霜执行刑罚。</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