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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打小儿便伺候康熙,情分不比旁人,与跟康熙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表姐,亦即以后的佟皇后亦是惯熟的,故平日里对胤禛的关注便要比其他阿哥略微多一些,这会子又闻得他这番大有推心置腹之意的话,更是平生出几分怜惜来,不自觉便多说了几句。
“阿哥千万不要怨皇上,当年的事,老奴亦是知道一二的,也不能怪皇上。那几年,正是‘削藩之战’最关键的时期,皇上每日里处理军国大事,都要忙乱到三更以后方能歇下;同时还要安抚后宫中其他譬如科尔沁、喀尔喀、准噶尔等部送来的妃嫔娘娘们,累得一时认错了人,也是有的,毕竟姨表姊妹一般都生得有几分神似。及至到皇上忙过那一阵儿,慢慢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时,那一位已生下了六阿哥。”
“偏生六阿哥出生后不久,便被一位来自科尔沁部的娘娘因妒毒害,皇上碍于太皇太后和太后的缘故,更碍于其时正与叛军作战,若惩治了那位娘娘,只怕会惹得其父兄不满,乃至腹背受敌。如此一来,皇上便觉得对那一位有所亏欠,不忍惩治了。再后来,那一位又先后生下了皇七女皇九女,皇上自然更不忍再责罚她,说不得只能让阿哥受委屈了!”
李德全后面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胤禛已经听不见了,他满脑子“嗡嗡”作响,心里的悲愤几乎快要压得他不能呼吸!那个女人受了委屈还有皇阿玛觉得亏欠,可是他的额娘呢?他的额娘不独受了亲情的背叛,甚至连性命都赔上了,却亦只能含恨九泉,母子永不得见!
一刹那间,他几乎快要忍不住叫出声来:“说什么不忍惩治,不过还是贪恋那个蛇蝎女人的美色,不过还是心疼那个女人所生的儿女们罢了!说什么只能让我‘受委屈’,果真明白我的委屈,又为何不替我替我额娘伸冤,难道我就不是皇阿玛的儿子了吗?”
但他终究克制住了,其代价则是他衣袖下的指甲已深嵌进了肉里。林姨父说得对,自己现下根本就还没有那个能力与那个女人抗衡,惟一能依靠的皇阿玛却又宠信那个女人与那个女人所生的小儿子,自己除了先积存力量,除了尽可能的让自己在皇阿玛面前说得上话,除了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确实别无他法。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变得足够强大了,要报仇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想,他心里终于好受了些,也能较为平静的听李德全继续呱噪了:“其实皇上心里真的很疼四阿哥,一旦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便立时下旨将阿哥养到了皇后娘娘名下,以期阿哥能在娘娘的照顾庇护下,健康快乐的长大。还请阿哥瞧在皇后娘娘的份儿上,千万不要对皇上有所怨恨才是!”
显然他是瞧见了方才胤禛脸上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悲愤,才会再次恳请他不要怨恨康熙的。
胤禛闻言却是心里一惊,自己果然还是情绪太外露了,怪道皇阿玛先前要斥责他“喜怒不定”呢,因忙低头快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抬头满脸悲戚的说道:“李公公不必担心,我并没有丝毫儿怨恨皇阿玛的意思,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个难受罢了,这会子已经好多了。”
又低低道,“其实我心里不独不怨皇阿玛,连德妃娘娘,我也是不怨的,当年的事,想来当是你情我愿的,不然一个大活人,又岂是其他人轻易便能逼迫她作自己不情愿作之事的?若不然,我亦不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两下里一抵消,我又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说着见李德全脸上三分怀疑但更多的却是欣慰,胤禛情知自己提要求的最佳时机来了,因话锋一转,问道:“想来公公也知道在皇额娘薨逝之前,德妃娘娘曾不止一次回过皇阿玛,说要将她的娘家侄女儿指与我,便是嫡福晋不配作,作个侧福晋却是绰绰有余的之事罢?实不相瞒公公,我心里虽然已经不怨德妃娘娘了,但要让我日夜面对她的娘家侄女儿,我还是会觉得难受。因此在回京之前,我想求皇阿玛答应我一件事,那便是将林大人的千金指与我作嫡福晋,将来分府以后,包括皇阿玛在内,任何人亦不得插手我府里后院之事!”
他说前半段话时,李德全还满脸的认同,及至到他说出后半段话时,后者便再也认同不起来了,摇头苦口婆心的道:“老奴跟阿哥说句心里话,阿哥要求皇上不指德娘娘的娘家侄女儿与您倒不难,要求皇上将林大人的千金指与您作嫡福晋,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说句不好听的,林家虽系书香世家,满门清贵,林大人虽得皇上信任,林姑娘亦是神仙一般的人品,但终究是汉人,要作皇阿哥的岳家,却是远远不够分量的,阿哥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罢,省得皇上听了心里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