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情禛玉切指纤柔 瑾瑜 4421 字 2022-12-13

甫一开口,黛玉便与薛蝌兄妹戴了一顶大大的高帽子,以致他禁不住微红了脸,但应答得却是十分得体,“我兄妹二人何德何能,如何当得起大妹妹这般夸赞?况真要说钟灵毓秀,我兄妹又如何及得上大妹妹家学渊源呢?”言谈间既无自满自得,又不过分谦虚,让人觉得过犹不及,而是恰到好处。

当下黛玉又有意无意问了他一些读了什么书、近年来都到过那些地方之类的问题,心里那个要收了他为胤禛所用的念头便越发强烈起来。

傍晚时分,墨玉已完全清醒过来,虽然受的惊吓还未完全散去,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但较之昨儿个她刚刚被薛蝌救出水时那死了一般的模样儿已是好得太多,上至贾敏黛玉,下至众伺候之人,方都舒了一口长气。

贾敏见墨玉精神好了许多,因亲自抱了她到薛蝌床前道谢。薛蝌自是推辞不迭,但架不住贾敏再四要求,只得侧着身子受了墨玉的一揖。

次日起来,贾敏见墨玉与薛蝌都恢复得差不多了,遂命周嬷嬷将他们车上还剩下的果蔬茶叶等东西,都赠与了主人家算是答谢,又和颜悦色的让其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到林府去求助,方领着大伙儿坐了车打道回京。

回至京城,依贾敏之意,自然是想请了薛蝌一块儿回林府,一来可以备了酒水再答谢他一番,二来可以令周管家及宝良银良来见过薛蝌的,但薛蝌心里记挂着宝琴,苦苦作辞,还说明儿得了空,一定登门拜访。

贾敏一想,他记挂相依为命的妹妹,原是人之常情,遂同意他去了。又严令众下人,不得将这两日薛公子都与他们在一起之事泄露半句出去。

一时到得家中,自然又是好一通忙活儿,待一切都收拾停当,早又掌灯时分,累极了的母女几个都只草草用了饭,又胡乱洗漱了一番,便倒头睡下了。

翌日起身后,贾敏便命人传齐了周管家和宝良银良二人,隔着帘子交代:“以后铺子上的一应大小事务,都请示过薛公子,不可特意来回我和邬先生,只待每年年底对一次账即可。”

三人忙都点头称是,又问:“如今铺子正按茶楼和古玩店的样子粉刷装饰,可是仍按原计划?要不要请薛公子看过之后再作计较?”

贾敏沉吟了片刻,道:“先前咱们想的开茶楼和古玩店,乃是本小利微,没什么大风险的生意,如今既与薛公子合伙了,且先暂停一下,待我与薛公子商议过后,再作打算不迟。”三人忙答应着去了。贾敏又命人去门房传话儿,一旦薛公子来访,不必进来通传,直接请进来便是。

待凡事都安排下去后,贾敏与黛玉娘儿两个便安心等候起薛蝌的到来。

不想一连等了几日,都未等到薛蝌的到来,倒把邬思道先等回来了。

贾敏闻得下人来报后,大喜过望,忙命快请进来,令丫头沏上好的龙井去。又阻止欲放下幔帐的周嬷嬷等道,“邬先生不是外人,如今又风尘仆仆的自扬州赶回来,咱们娘儿俩若是隔帘相见,也太过失礼了,非得当面感谢他才是。”

不多一会儿,果见邬思道单手提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大踏步行了进来,与贾敏黛玉见过礼后,笑道:“幸不辱太太之命!”说着将手中的匣子放于桌子上,一面打开,一面笑道:“这是五十二万两银票,请太太点收。至于临行前在账房支的那一万银子,眼下还剩余二千七百两,我已使人交代账房入账去了。”

“什么点收不点收的,先生说这些话,可就真真外道了。”贾敏诚恳的说道,“若非有先生奔走斡旋,如今咱们母女还六神无主呢,我若再信不过先生,成什么人了!”令周嬷嬷将匣子收了,方又笑道,“先生一路辛苦,才我已吩咐下人准备好热水送到先生屋里了,先生不如回房先洗一洗,罢了再请过来略领一杯水酒。”

邬思道一路上舟车劳顿,这会子确是浑身不自在,闻言也不推辞,只道了一句:“如此我就先少陪了。”转身去了。

黛玉方才一直未说话,这会子见他走远了,方点头赞叹道:“咱们家能得邬先生这般鞠躬尽瘁的相助,实在是前世积来的福分。”

贾敏亦叹道:“谁说不是呢?原本凭邬先生的能耐,是完全可以身居庙堂高位,运筹帷幄处理大事的,如今却被拘在咱们家这一方小天地里,也是咱们家委屈了人家啊!只盼年底你爹爹能如期回来,到时也就可以为他谋一个正经的差事了。”

娘儿两个正说着,邬思道已衣装一新,神采奕奕的回来了,贾敏忙命人摆上酒馔来,母女两个与其共桌坐了,一行用酒菜,一行说起话儿来。

邬思道知道贾敏最关心的还是祖宅的事,因打头便说道:“我回去时,不独三老太爷一家住在府里,因着他们没有收入,无以为生,还将前院的厢房和倒座租与了别人,靠租金过活儿,因此整个宅子被弄得乌七八糟的。我见了自是十分生气,却也知道我一个外人,没有立场撵他们去,遂先备了礼物,将族里其他人家都一一拜访过了,暗示他们另选族长;又找到了以前老爷的一个同僚俞大人,送了他一份厚礼以作打点,请他出面以‘私闯民宅’之罪名,传了三老太爷过堂,吓他一吓。”

“如此两下里一夹攻,三老太爷一家子自然再招架不住,连夜卷了其他租客们交的租金,不知去向了。我想着那点子租金不过小钱儿,只要能将他们赶出去便好,遂按双倍退给了众人,令其即日搬出去。又着人将宅子内外都洒扫规整了一遍,并买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子看房子,料想三老太爷一家以后便是再上门,亦讨不了便宜去!”

邬思道一席话说得大快人心,贾敏顾及着形象犹可,黛玉却是顾不得那么多,当即便起身拍手笑道:“邬先生做得好,对付恶人,就该这样不留余地!”

话音刚落,贾敏便斥道:“看你又笑又闹的,成什么体统,没见邬先生还在呢!”斥责归斥责,话里话外却分明带着几分愉悦,显然她也十分高兴。

黛玉方吐了吐舌头,复又坐下,不再言语。

贾敏便向邬思道道了谢,趁机又说起欲请了薛蝌帮忙打理生意之事来,“……那孩子虽姓薛,心地人品却还好,不然也不会奋不顾身的下水救墨儿了,我与玉儿想送个庄子或是铺子答谢他罢,偏他又不收,所以我们娘儿俩才想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来,未知先生意下如何?”又大略说了一遍他在薛家的艰难处境。

邬思道听罢,忖度了半晌,方点头道:“救命大恩确是该报,但焉知他就不会有其他居心?才太太不是说他即日便会到访吗?到时不如让人带了他来我瞧瞧,再计议不迟。”

闻言黛玉不由越发佩服起邬思道的心思缜密来,他并未见过薛蝌,有此怀疑原属正常,不如让他帮忙把把关,看薛蝌能否值得胤禛重用!遂悄悄儿扯了扯贾敏的衣角,又微微点了点头。贾敏原本还有几分犹豫,认为如此不信任恩人之举会不会太过分,见黛玉亦赞同,也就只得点头应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薛蝌终于登门了,贾敏见过他后,遂按原计划令人带了他去外书房见邬思道。

待薛蝌离去后,邬思道便使了人进来说:“是个可用之才,品格性情也好,太太大可放心。”

贾敏闻言,方放了心,待薛蝌下次再来时,便令宝良银良来见过了,又将两个铺子之事全权委了薛蝌打理,嘱咐其只管自己拿主意,不必外道等语。

只是贾敏虽如此说了,薛蝌却并非那等妄自尊大之人,反而时时登门来请示贾敏或邬思道,凡事皆不肯擅拿主意;装饰粉刷铺子并会经纪进货等事儿,却件件亲力亲为,上下人等便从表面上的服从,渐渐变作了真心的叹服。

就是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腊月,离过年亦是日益近了。

若是不出意外,胤禛与如海最近都该回京了,因此一进入腊月,贾敏与黛玉娘儿俩除过备办年事之外,便又多了另一件事,那便是每日掰着指头算爷儿俩还有多久方能来家。

这一日,黛玉正在贾敏上房与她商量要送往各亲朋并交好人家的年节礼,就有两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子欢天喜地跑了进来:“太太,姑娘,四爷回来了,使了妈妈来请安呢。”

贾敏听说,怔了一下,方反应过来,忙一叠声的道:“快请进来,快请进来。”眼角眉梢间满满都是遮不住的喜悦。再看黛玉,亦是满脸的喜悦与激动,眼角甚至还有了淡淡的泪花。

少时,果见小丫头子领了四个妇女进来,打头的却是刘光源家的,行礼后笑道:“皇上与众位随驾的爷并大人们是辰时初刻进的城,先去太庙祭过列祖列宗,这会子又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去了,使了人回府遣奴婢先来与告诉太太并二位姑娘一声儿,说是待出了宫,便直接过府来与太太请安。”

说得贾敏越发止不住的喜悦,一叠声的命人准备胤禛爱吃的菜去,又命人洒扫庭院回廊去,那怕庭院回廊每日都有人洒扫,亦顾不得再与刘光源家的寒暄了。还是周嬷嬷与她们说笑了一阵,又每日与了一个荷包,好生送了出去方罢。

至于黛玉,则早已被雪雁春纤两个促狭丫头拉回了自己屋里,又是调脂又是弄粉,又是梳妆又是打扮的,言行间竟是比黛玉还激动,直将黛玉弄了个哭笑不得,先前那种因着很快要见到胤禛了的紧张,倒是被缓解了大半。

傍晚时分,胤禛终于来了。

小麦色的皮肤,刚毅的面容,深邃的五官,锐利的目光,紧抿着的薄唇,还有那如岩石刀刻般坚硬锐利的气势……不过才只短短几月不见,胤禛便又似脱胎换骨了一次一般,变得既让黛玉觉得熟悉,又分明觉着几分陌生了:熟悉的是他看她的眼神,陌生的则是他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自信和威严,以致黛玉都有几分不敢上前,只敢远远的站着看他了。

但他甫一开口,“玉儿,我回来了。”就好像是他先前每次下了衙直接来林府时的情形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黛玉便立时觉得,他们的分离,不过是一转身的瞬间了!

两人的目光便交汇在了空中,周边的一切,则好似都不存在了一般。

良久,还是贾敏见四下里都是下人,假意咳嗽了几声,方让二人先后回过了神来,不由都红了脸,黛玉便低下了头去。

胤禛到底是“久经考验”的,因很快便回复了常态,向贾敏一抱拳,道:“胤禛给姨娘请安了。”

贾敏忙侧身避过,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快道,快屋里去,我让人准备了你最爱的几道菜,瞧你都瘦了一圈儿,必是路上太劳累了之故。”说着微红了眼圈儿。

娘儿几个净了手,到得饭厅,早有周嬷嬷亲自领着丫鬟们摆了一桌子酒菜,大家坐下,一行吃,一行听胤禛说起沿途的风土人情和所见所闻来。

一时饭毕,大家移至花厅吃茶,胤禛方说道:“其实今儿个我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姨娘。昨儿个还未到得京城,皇阿玛便收到了驿站快马送回来的牒报,却是姨父送来的,说是云南那边的逆贼已尽数伏诛了。如今姨父已在回京的途中,只怕还有至多半月,便可回家了……”

“可真是不真?”话音未落,已被贾敏失声打断,“老爷真个还有半月便可来家了?”说着早已是泪如雨下。

黛玉亦是满脸的兴奋和激动:“爹爹真的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吗,怎么事先都未送信回来说道一声呢?”

胤禛笑道:“牒报既是这么说的,自然假不了。姨父也未必没写信回来,只其他人送信的速度,如何及得上驿站?想来过几日便可以收到姨父的来信了。”

这下不止贾敏黛玉娘儿俩,屋里其他的下人亦禁不住喜气盈腮,念佛不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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