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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黛玉和太医的先后诊治,确认贾敏是有了身孕,当下如海与黛玉墨玉姊妹及林府上下众人的喜悦自不必说,其他与贾敏与林府素来交好的人家也大多送了贺礼来;就连康熙帝,亦在闻得林家又要添丁后,特意赏下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和补品来。
然而,作为最该在闻得此事后第一时间打发人上门来道贺的贾敏的娘家贾府,却一直没有任何表示,那怕在黛玉特意使了人去贾府报喜后,贾母等人亦未上门来探望贾敏,只是使人送了一份普通的贺礼来,这就由不得黛玉不更怀疑贾母先前的动机了!
照理说,贾母先前既然几次三番登门来大打“亲情牌”,将贾敏感动得泪水涟涟,却不提出自己的具体要求,如今这样大好嘘寒问暖的机会,她更是不应该放过,更是应该趁现下贾敏高兴,将自己那多半是难以启齿的要求说出来才是,如何却忽然一反常态,比先前更要冷淡了?那她先前所作的那些事,不都白费了?
——这就好比一锅汤眼看就要熟了,香味四溢了,那烧火的人却不加那最后一把火,任其变成了一锅坏汤,这不像是一贯精明过人的贾母所能做出的事情!
如此一想,黛玉心下自是越发提防贾府众人尤其是贾母了,不过当着贾敏的面,她却丝毫未表露出来,仍是该说便说,该笑便笑,不时还讲几个小笑话儿让她开开怀,让她一直保持身心都愉悦。
不提这边厢黛玉暗中对贾府起了十二分戒备之心,严令众下人不得在贾敏面前提及贾府众人一丝半点,还命门上之人,若是有贾府来人,直接报到她跟前儿,若是谁先让贾敏知情了,一律撵出去。
如今且说贾府内,自闻得黛玉打发来报喜的人说贾敏有孕后,贾母与王夫人心里便不约而同浮上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来。
王夫人自不必说,素来便对贾敏有心结,自然对她有孕尤其是在现下有孕一事不会有喜悦,只会有醋妒和恼怒。
待回得荣喜堂自己的屋子后,便将满屋子侍候之人都屏退了,只留在周瑞家的在跟前儿,恨恨道:“先前还想着将宝玉过继了,也好为他和元丫头都挣得一个好前程,谁能想到那个狐媚子竟然会老蚌生珠,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了身孕,果然是个狐媚子外道的轻浮人,传了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她?”说着想到自己,自己不过才比贾敏只大了五六岁,可是跟她站在一起,自己却分明老了十岁都不止;又想到贾政已几年未曾歇在她房中,不由越发怒火中烧。
周瑞家的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微微犹豫了一下,方劝道:“依奴才说,太太也不必太过生气,如今姑太太才刚有孕,她年纪又大了,能不能顺利熬到生产之日,能不能生下男孩儿尚属未知,太太这会子最该做的,正是趁机与姑太太搞好关系,让姑太太念太太的好,待得姑太太万一生下的仍是女儿,再提出愿意将宝二爷过继了给林家承继香烟之事,管保就八九不离十了。”
话音未落,已被王夫人没好气的打断,“那要是她生的是儿子呢?以她那目下无人的性子,若我巴巴的贴上去,还不定会怎生奚落嘲笑我,给我脸子瞧呢,若是她此番生的是儿子,我这十个月作小伏低的气不就白受了?”
说得周瑞家的暗自撇嘴,不知道该以何应对了,凡事还未做之前,便要先计算一下得失,若是有得便去做,若是无得便不去做,根本未想过要去努力将无得变成有得,这样下去都能成大事,才真真是老天开眼了!
思忖间,已听得王夫人道:“不过你方才倒是提醒了我,哼,以她如今的年纪,能不能顺利熬到生产那一日确实说不好,既是如此,咱们就让这个‘说不好’变成‘说得好’,直接让她根本生不下来这个孩子,甚至让她以后都不能再生,不就影响不到咱们的计划了?”说着便要命人去请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去。
这马道婆乃是城外五真观的主持,平日里最常在京城各高门大户之间活动,颇得众位太太奶奶们信服,因此小时候被宝玉认作了寄名的干娘,与荣府素有渊源。
但除此之外,包括贾府大多数人在内的其他各府太太奶奶们都不知道的是,这马道婆除过会与人占卜算命、画符施咒以外,手中还握有不少密药,——当然都是要花重金的,这些密药一旦被人吃下,大多会产生一系列无法挽回的后果。
是以周瑞家的闻得王夫人竟要命人去请马道婆,登时唬了一大跳,别人不知道马道婆背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却是深知的,当年在王夫人未怀上贾珠之前,贾政几个有孕的房里人,着的可都是王夫人与那马道婆联手的道儿!
因忙压低了声音急急劝止道:“太太万万使不得,林姑太太如今年纪已不小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造成一尸两命的恶果,林姑老爷又岂能不追查的?万一追查到咱们这里,再报到官府,那可是要杀头的!退一万步讲,即便林姑老爷追查不到咱们这里,焉能保证他以后都不续弦的?到时候新太太一进门,林姑老爷又岂会再管咱们家的死活?自然只拿新太太的娘家当岳家了。况林姑老爷年纪也不算大,焉知不能再让新太太有孕?到时咱们的计划,才真真是再无实现的可能了呢,太太还请三思。”
王夫人的性子有多执拗又时常弄左性,说白了就是遇事拧不清她是深知的,这样‘杀鸡取卵’的事,她还真做得出来!因此拼着被她臭骂一顿的危险,周瑞家的也得事先将她劝止住,省得明儿酿出什么大祸来,头一个被连累甚至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倒霉鬼儿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