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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起了想要随康熙御驾亲征去葛尔丹平叛之事,先是问过了黛玉的意思。黛玉虽不舍得他去,亦知道他的抱负,自是满口支持,又让他问如海和邬思道的意思。
于是第二日过来用晚饭时,胤禛便趁机与如海说起了此事,“……今儿个皇阿玛又与裕王叔恭王叔说起了葛尔丹叛乱之事,听皇阿玛的意思,御驾亲征是八九不离十了,大哥已当场请命要随驾,七弟亦说要随驾,我想着建功要趁早,所以也跪请了随驾,皇阿玛并没有当即定下此事,只说要再斟酌斟酌。只不知姨父意下如何?”
如海听说,思忖了片刻,点头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四爷能有这个心,我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的。何况皇上这一离京,必定是太子爷留下监国,近来太子爷的某些行为越发荒诞了,也不知道皇上心里有数没数,还是离了京的好,省得明儿皇上回京时,有功便是太子爷的,有过却是其他人的。”说着见贾敏满脸的担心,他忙又补充道:“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事都须得谨慎些才是。”
胤禛忙一一应了,“我理会得的,一定会毫发无伤,平安凯旋的。”说着深深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不想让他放心不下,强压下满心的担忧与不舍,回了他一个会心的微笑。
事情便算是定了下来。之后贾敏与黛玉是如何日夜悬心,又是如何帮着胤禛打点行囊,又是如何嘱咐他在外面要多经心些,这些都不必细说。
到了九月下旬,康熙果真定下了要出征葛尔丹之事,不过却不是自己御驾亲征,而是拜了裕亲王福全为兵马大元帅,代替自己领兵出征。
圣旨颁下的第二日,直郡王胤褆便染上了重病,经太医诊断后,确诊为染上了痢疾,立时开了药令好生将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着太过担心儿子,惠妃也跟着病倒了。如此一来,直郡王自然不能再随军出征了。
到了第三日,七贝勒胤祐旧疾复发,——他打小儿便有腿疾,秋冬两季时常痛得连床都下不得,他的额娘成嫔因去求了太后,太后遂令人请了康熙去慈宁宫,一番说道之后,康熙亦免了胤祐随军出征,于是跟随裕亲王出征的,便只剩下了胤禛一人。
闻得此二事,贾敏禁不住在家冷笑道:“听说是皇上御驾亲征,生恐失了在皇上跟前儿献殷勤的机会,一个个儿都争着要去;如今闻得是裕亲王代天出征了,便一个个儿都正巧病倒了。落在知情人眼里倒还罢了,只当二位爷是千金之躯,身子骨娇弱些原是有的,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只当他们是不想为国出力,只想留在京城享福受用呢!”
黛玉何尝想不到这些,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又替胤禛心疼和委屈,直郡王七贝勒都有额娘护着,就他没有,真真“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所以他只能去前线刀口舔血!但为了让贾敏保持心情平和,她只得强笑着劝慰道:“娘亲且不必生气,也不要担心,他们都不去,明儿才没人跟四哥抢功劳呢。”好在她还知道胤禛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然她也做不到这般相对的平静。
傍晚如海与胤禛一道儿回来,说起此事,胤禛倒是一脸的平静,“皇阿玛向来认为我在弓马骑射上多及不上其他众兄弟们,此番我就是要证明给他老人家看看,我并不比任何人差!”说着眼里闪过一抹豪气。
如海的看法则与黛玉差不多:“直郡王戎马多年,实战经验丰富,若是有他跟了去,裕亲王必定多倚仗他,反倒没了四爷什么事儿,如今他不去,才正正是好呢。至于七爷不去,只怕多是成娘娘的意思,况七爷的腿确实不好,去了少不得要四爷多照顾他,反倒累赘。再者,裕王爷在皇上跟前儿可素来都是第一人,比太子爷尚且要看重,此番能得到他的指点,于四爷来讲,可算是遇上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了!”
贾敏听说,方稍稍释然了,但仍是挡不住担心,待要再说,却见如海在一旁不住朝自己使眼色,她忙禁了口,令人摆了晚饭来吃毕,便令黛玉送胤禛出去。
黛玉整好有满肚子的话要与胤禛说,遂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却并不就领着胤禛出去,而是将他领到了小书房内,又令丫头摆了茶具来自己烹茶,做好了秉烛长谈的准备。
原本有满肚子的话要说,真当单独面对胤禛时,黛玉却不知道该怎么起头了,只得低下头假装专心的烹茶,手却禁不住有些轻颤,几乎不曾将茶撒出来。
胤禛见状,便知她心里必定不像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了,因上前轻轻拉了她的手,将其上的茶碗放到桌上,然后挨着她坐下,伸臂揽了她在怀里,低低道:“玉儿,其实此番我也是可以找到借口不去葛尔丹的,李公公白日里还悄悄儿来找我,说我若是也不想去,他自会替我在皇阿哥跟前儿周旋,让我大可放心。可我想着……这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所以婉拒了李公公,之后又到皇阿玛跟前儿去再次跪请随军出征,皇阿玛见我坚持,也就答应了。你,不会怪我罢?”
黛玉沉默了片刻,方反手搂紧了他的腰,轻声说道:“你忘了我前儿才说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永远在背后支持你的吗?我只是有些替你觉得心疼和委屈罢了……”后世人只看到了他当上帝王后的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又有谁知道他为此而做出的艰难努力和付出的巨大代价呢?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亲近之人的悲悯与心疼更让人心暖难过的呢?胤禛下意识紧了紧揽着黛玉的手臂,片刻方沉声道:“玉儿,如今我已经有你了,我还有十三弟,还有姨父姨娘,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会有越来越多亲近之人,因此我并不觉得委屈,反倒觉得上天对我不薄,时常会觉得庆幸和感激呢。”
黛玉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斟酌着说道:“裕王爷素来在皇上跟前儿最有体面,此番你可要多惟他马首是瞻,跟着他多多习学一些领兵打仗的布局要领,管保是受用一辈子的。”胤祀不就是因为得了裕亲王的看重,称赞他“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所以近来才大得康熙器重的吗?若是能在福全的面前留下好印象,将来在康熙面前为他说上一句话,只会比其他人的百句千句尚且管用。
胤禛一一应了,又嘱咐她:“我不在京期间,你可得好生照顾自己。至于其他事宜,自有姨父和邬先生操心,我府上的事,则有刘光源两口子经管,你大可放心。”压低了声音,“……你只管安心绣好嫁妆,待我平安凯旋后,我们便成亲。”
“呃……,嗯。”黛玉未料到他忽然就将话题转移到了二人的婚事上,怔了一下,但又不想让他失望,只得将红透了的笑脸埋进他怀里,小声应了。
胤禛就会心的微笑起来,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凯旋,然后风风光光迎娶你过门的!
展眼到了十月八日,亦即康熙帝亲自挑选的大军出征的日子。
作为女眷,黛玉自然是不能现身相送的,好在如海怜她不易,早早便令人于城郊的十里长亭设了营帐,又亲自领着她先行去到那里,只等胤禛经过时,为他奉上一杯壮行酒。
不想一直过了午后,却是左等右等胤禛不至,黛玉不由有些慌了,无意识的在帐内踱来踱去。
如海见状,笑着安抚她道:“依照惯例,皇上要赐三军壮行酒,之后还要鸣鼓鸣炮,总要折腾两三个时辰,只怕说话间就该到了,玉儿且稍安勿躁。”
话音未落,就闻得外面传来了宝良的声音:“回老爷,大军已经来了,裕王爷下了原地休整半个时辰的命令,银良已经打马过去了,想来四爷很快就该过来了。”
如海应了一声:“知道了。”转头向黛玉笑道,“何如,我没有说错罢?这下可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