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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的,展眼黛玉与胤禛成亲已将近一月了。二人原便情深意浓,心意相通,这一个月以来过得有多幸福美满,自不必说。
白日里胤禛上朝去后,黛玉便在刘光源家的等管事娘子的协助下,慢慢儿的将家务都上了手,又凭着自己多年管家得出的经验,将府里一些人事账目上的弊病都祛除了,一时间将四贝勒府打点的是井井有条;到了晚间胤禛来家,二人用罢饭后,便待在房间里,或是下棋或是看书或是吟诗或是作画,毕了再一道儿歇下,日子简直比神仙尚要快活几分。
这一日晨起送罢胤禛早朝后,黛玉依惯例在院子里散了一圈步,方回到屋里。
早有春纤领着小丫头子捧了热水手巾上来,服侍她净手,一旁雪雁则捧了一盏犹冒着丝丝白汽儿的燕窝粥候着。
黛玉净了手,接过燕窝粥吃了大半盏,又用过早饭漱了口,方到得上房的大厅里,听管事娘子们回起事儿来。
将处理完时,有小丫头子跑进来,行礼后道:“回福晋,八贝勒府使人来请安。”
黛玉听说,打发了众管事娘子,方笑向一旁刘光源家的道:“不是说八爷禁了八福晋的足吗,怎么这会子倒打发人上门请安来了?”命她,“你且瞧瞧去,言语行动上都客气些。”
刘光源家的忙答应着去了。
这里黛玉方又向雪雁等道:“依你们说,八贝勒府与咱们府不过一墙之隔,平日里咱们爷与八爷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八贝勒府这会子倒忽喇喇打发人上门来请安了?”
雪雁春纤二人打小儿便跟着黛玉,才学见识远非寻常丫鬟可比,差不多寒薄人家的小姐尚且及她们不上,后又瞧着黛玉如何掌家如何运筹帷幄,虽不敢说学到了几分去,至少皮毛还是学到了一些的,闻言自然便知黛玉是有意考她们了,因忙笑道:“福晋分明已猜到八贝勒府来人的来意了,偏还要来考奴婢二人,奴婢二人少不得要献丑了。据奴婢们看来,八贝勒府这会子使人来,一准儿是送帖子来邀请福晋过府赴宴的。”
黛玉闻言,点头微笑:“不错,你们两个越发长进了,明儿也不知道会便宜了那家的傻小子!”以郭络罗.柳遥对她的心结,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绝难打发人登他们家门的,那么今日就必定是来邀约她和胤禛过府聚会的。须知他们同一日大婚,她和胤禛早在大婚后的第四日便已请过众阿哥福晋了,他们却至今犹未请大家,这等于是在变相的告诉众阿哥府,郭络罗.柳遥这个新八福晋是不受八贝勒重视的,换了她是郭络罗.柳遥,只怕也会急得跳脚。
而郭络罗.柳遥又才被胤祀下令禁了足,这几日就该禁足期满了,她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众妯娌面前证明一下,自己这个八福晋还是很受八贝勒重视的,自己还是八贝勒府惟一的女主人。
雪雁春纤二人被打趣儿,都是羞红了脸,跺脚不依道:“福晋越发不正经了,惯爱拿咱们两个取笑!”
黛玉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臊的?赶明儿我就让刘妈妈注意给你们物色人家,务必要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到好人家去。”
虽说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起此事的,但黛玉心里确实想给二人找一个好的归宿,不必家世有多显赫,只要人品好,有上进心,而且尽可能的专一。因此那怕以二人的条件再叫上四福晋贴身侍女的名号,黛玉完全可以安排她们嫁给某些三四品或者手握实权的官员们作填房或是贵妾,以此来为胤禛拉拢人心,——众皇子阿哥府这样的现象屡见不鲜,黛玉也舍不得委屈她们。
二人被她说得越发臊红了脸,幸得刘光源家的适时回来,方为她们解了围。
刘光源家的双手将一张烫金的帖子举过头顶奉与黛玉,道:“回福晋,八贝勒府的人是为送帖子来的,奴婢留她们吃了茶,又做主赏了她们一等封儿。请福晋过目。”
黛玉接过帖子,展开快速扫了一眼,见果然是请她和胤禛后日过府一叙的,因点头笑向雪雁春纤道:“果然料得不错。”命将帖子先收起来。
至晚间胤禛来家后,黛玉便命将帖子拿了出来给他看,一面笑道:“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八爷八弟妹这顿酒了。”
胤禛勾唇一笑,道:“只怕八弟这会子发帖子请大家过府聚会,也有趁机向太子爷赔罪,请他收手的意思罢?真真是可惜了,咱们还没看够戏呢!”原本不过是打了一个侍妾的板子,不痛不痒的一件事,却闹得现下京城里几乎人皆尽知,若是没有太子府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说出去有谁会信?太子妃第二日便擢升了那个挨打侍妾的位分就是最好的凭证!
只可惜太子不是傻瓜,知道事情再要闹下去即便是损敌一千,只怕也要自损八百,瞧着已渐似有收手之意,不然他们还可以再看一阵子的好戏呢。不过他们也算是收获颇丰,至少太子与胤祀心中都对彼此已有了芥蒂,于他们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至少也让他们瞧出了大概有那些人是暗中偏向于胤祀的。
到了去八贝勒府赴宴的日子,胤禛换了鸦青色衣衫,黛玉换了天水碧素面杭绸衣裙,配了一支鎏金点翠蝴蝶步摇,夫妇两个一道坐了车,去到离他们家实则只有一街之隔的八贝勒府。
方到得大门外,就见一身簇新月白衣衫的胤祀已领着十数名下人迎在那里,瞧得四贝勒府的马车行近,忙迎上前打了个千儿,笑道:“弟弟恭迎四哥四嫂!”
胤禛闻声,忙撩开帘子跳下马车,虚扶了他一把,淡笑道:“自家兄弟,八弟不必客气。”又问,“其他兄弟们可都来了?”一面示意随侍在车下的小盛子奉上贺礼。
胤祀示意身后的长随接了贺礼,方笑道:“只九弟、十弟、十四弟到了,其他兄弟们尚未到。”
他兄弟二人寒暄着,黛玉趁机撩开车窗帘的一角,悄悄儿打量起胤祀来。就见他虽然穿着一新,长身玉立,与往日的温润儒雅别无二致,但眼底下却分明有一圈淡淡的暗青色,显然日子过得并不若他表面上极力想要表现出来的那般好。
黛玉禁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先前她曾打发雪雁去那拉府探望过那拉.步月一次,雪雁回来后说那拉.步月如今面如素槁,日子过得如枯木死灰一般,黛玉便知她心里犹未忘记胤祀;而瞧胤祀待郭络罗.柳遥的态度和他现下的情形,只怕亦是刻未暂忘过她的,他们这对有情人,明明就同处于京城这片蓝天下,彼此之间却又是那般的遥不可及,怎不叫人暗自惋惜,感叹造化弄人呢?
思忖间,那边胤禛与胤祀已寒暄完毕,胤祀因使了人先请胤禛进去,又使了媳妇子领着黛玉的马车直接行至八贝勒府的二门外。
一时到得二门外,早有郭络罗.柳遥得了信儿,领着丫头婆子们接了出来,一瞧得黛玉下了车,便忙忙上前行了个标准的宫礼,然后笑靥如花的道:“四嫂可是今儿个第一位到的妯娌,真真不枉四嫂平日里待我的情谊。”
黛玉见她淡扫蛾眉,薄施脂粉,头上梳着堆云髻,斜插着一支凤头金步摇,凤嘴中衔着一串明珠直挂鬓边,粒粒滚圆;耳垂明铛,身穿雪青色绣梅花缎袄,内衬玉色小袖,系着素色百褶裙,移步间露出褶间绣的碎花来,虽然仍是一如既往的华丽,却比往常家低调温婉了不少,一派端正气象。又见她待自己这般客气,还说什么‘不枉她待她平日的情谊’,暗自纳罕之余,又禁不住好笑,她们之间没有仇怨就是好的了,情谊这个东西,还是免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