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遂细细与他交代起要操心的事来,“各个地方我和十三弟都安插了人,大哥那里,八弟那里,尤其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们有什么非分之想,适当之时,咱们最好能再推波助澜一下,管保事半功倍!”如今康熙正是对所有儿子都失望透顶,极度渴望亲情,渴望儿子们都孝顺和睦之时,若是胤褆或是胤祀等人彼时跳出来,绝对是能收到意想不到“好结果”的!
翁婿二人又说了片刻,春纤托着热气腾腾的面进来了,如海知道女儿女婿还有体己话儿要说,趁机起身告辞,胤禛与黛玉确是有话要对彼此说,遂也未多留他。
送走如海之后,胤禛一面吃面,一面问起黛玉的身体来:“昨儿个伤心过度,又跪了那么久,身体没什么大碍罢?有没有传太医来瞧过?”说着用另一只没有拿筷子的手,轻轻柔柔的与黛玉揉搓起膝盖来。
黛玉禁不住心下又是甜蜜又是感动,微红着脸子笑道:“你放心,我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和十三弟在帐殿侍疾,凡事须得多经心些儿才是。”康熙受了打击,以致夜不能寐,必定易怒易燥,胤禛与胤祥近身伺候,被迁怒的机会无疑是最大的,自然需要比平日加倍小心。
胤禛点头一一应了,三两下吃完面,命人打了热水来,也不要人服侍,自己进内室盥洗了一通,又自己换了衣衫,便伸臂无声的揽过黛玉,紧紧抱在怀里,好半晌都未曾松开,也不曾动过一下,以致黛玉都怀疑起他是不是太累了所以连站着都能睡着?
她正尝试着欲抬起头看看胤禛是否果真睡着了,耳边已然传来了他饱含感情,略微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玉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本来有了身孕就较之平日易累易倦,还要为他们的大计劳心劳神,如今更又要为他担惊受怕,要是换作其他女子,只怕早已支撑不住。她却样样都做得很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不说,反倒还将自己的恬淡安详,不自觉的传递给了他,让他下意识的跟着放松,觉得只要拥着她,身心就能舒畅不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送走胤禛之后,虽然明知道他其实离得不远,一旦真有什么事,他完全赶得及回来照应,但黛玉仍是将所有跟来的下人都召齐了,吩咐雪雁训话:“这几日大家凡事经心些,无事时宁可待在房里,尽量少出去或是不出去乱晃,也不要当讲不当讲的话都与旁人讲,万一出了什么事,别怪福晋不念旧情!”胤禛能想到在德妃和胤祯甚至其余所有阿哥的身边插人,对方自然也能想到在他们身边插人,她虽没有清查内奸清理门户的打算,小小的敲山震虎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两日发生的事,众下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眼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子阿哥们都是说被捆便被捆,说挨板子便挨板子,甚至一度还差点儿掉了脑袋。众下人心惊胆战之余,自是越发的小心翼翼,惟恐一个不慎,便被卷入到了这场混乱当中去。他们可不比皇子贵胄,轻易丢不了性命,而是生来便贱若蝼蚁,即便黛玉不发话,他们亦暗暗告诫过自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何况黛玉还这般郑重其事的将此事当众提了出来?因忙都恭声答道:“请福晋放心,奴才们都理会得的!”
黛玉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雪雁继续。
雪雁会意,继续朗声说道起来:“虽说有禁卫军日夜巡逻,我们自己人亦该提高警觉才是,所以打今儿个起,所有人分作四班,男丁在外围,女眷在内围,轮流巡视我们这一大四小五个营帐的四周,一旦发现任何异样,立即来报。不该班时,则都留在自个儿屋里或作针黹或作其他活计,大家可都明白?”
“明白!”众下人齐齐应了,雪雁便拿出花名册与众人分了班,又每一班点了一男一女两名执事人负责约束各自班上的人,方命大家都散了。
回至帐中,黛玉觉着有些倦,便不欲吃晚饭,只想上床歇着。雪雁与春纤等人好说歹说劝她吃了半碗粳米饭,几块嫩鸡崽子肉,又喝了半盏鲜鱼汤,因恐积食,她倒不好就歇下,遂缓缓在屋里踱起步来。
不多一会儿,有丫头进来报:“回福晋,盛公公求见。”
黛玉听说,禁不住心下一跳,小盛子身为胤禛的长随,这会子不是该侯在帐殿外随时待命吗,怎么倒回来了?敢是胤禛出了什么事?因忙命:“快传!”
片刻,便见小盛子进来了,黛玉记挂着胤禛,等不及他行礼,便不由分说问道:“你如何这会子回来了?可是爷出什么事儿了?”
小盛子忙赔笑道:“回福晋,爷好着呢,只是惦记着福晋,特意打发奴才回来瞧瞧。”拿眼觑了一下四周,待黛玉会过意来,将众伺候之人打发得只余下了雪雁若梨几个信得过的之后,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爷让奴才回来告诉福晋,今儿个永寿宫那一位已求到皇上跟前儿了,因其并未能如愿见到皇上,只怕会迁怒福晋,让福晋无事时尽量少出去,尤其不能单独出去,即便永寿宫那一位传召,也最好找借口推脱了。”
黛玉应了,嘱咐了他几句要伺候好胤禛之类的话儿后,打发了他出去。
小盛子前脚刚走,如海后脚便来了,黛玉忙亲自将父亲接了进来,问道:“爹爹有什么话儿,打发个可靠之人过来说一声便是,又何苦亲自走一遭?如今天凉起来了,夜里尤其风大,万一着了凉,可怎么样呢?”一面动手与他斟茶,一面又问,“爹爹用过晚膳了不曾?我这就让人作几个爹爹爱吃的菜去。”
如海忙摆手止住忙作一团的她,笑道:“我用过了,你不必着忙,我过来只是有几句要紧话儿要说,说完便回去了。”说着正了正神色,“今儿个我们的人探到大爷那边已有所行动了,明相正暗地里笼络众随驾的王公大臣及蒙古各部的王爷贝勒们,瞧着竟是欲在回京之前,将大爷拱上……那个位子呢。八爷那边倒是没有动静,只有九爷去过一遭儿,去时满脸的忿然,出来时便已是满脸的笑容,想来八爷已有了主意,只是暂时咱们还无从知晓。”
胤褆与明珠,尤其是明珠,平日里都是那人精儿,怎么此番倒反猜不出康熙的心意来了?笼络随驾的王公大臣也就罢了,竟连蒙古各部的王爷贝勒们也笼络上了,只怕此番他们会跌得比她预想当中的更重!不过没有他们的“上窜下跳”,又如何能衬托出胤禛和胤祥的“孝顺友爱”来呢?
思忖间,耳边又传来了如海的声音:“太子……二阿哥与十四爷已双双被关起来了,二阿哥那里,二福晋今儿个去过一次;十四爷那里,则是德妃娘娘亲自走了一遭儿,只不过她们都未能见着人罢了。你记得明儿待四爷回来,或是使人回来取东西时,将这些都转告与他。”
黛玉忙回神道:“辛苦爹爹了。”
如海大手一挥,“我有什么好辛苦的?倒是你,如今有了身孕,还要为这些琐事操心,才真真是辛苦!”他本来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黛玉的,但他若使人去给身在帐殿的胤禛递话儿,又委实太打眼了一些,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告诉黛玉,再由黛玉转告,旁人自然也就不会动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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