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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抱着自己一双粉雕玉琢的儿女,只觉如同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幸福和满足,因久久不愿意放开。
还是贾敏提醒:“囡囡与宝宝因是早产,虽说目下瞧起来与正常新生儿一般无二,但太医说还是得好生将养一段时间。你且放开他们,容我带了他们吃奶去。”他方依依不舍将怀里的儿子递给贾敏,让其随了被雪雁抱着的女儿一块儿,去到后厢吃奶去了。
这里胤禛方复又坐回到黛玉床前,自被里轻轻拿出她一只手握了,怜爱的看着她恬淡的睡颜,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贾敏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情形,虽则满心不忍打算女儿女婿间的这一份宁静和温馨,想着还有正事要说,只得上前轻轻拍了一下胤禛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到一边儿说话去。
胤禛会意,轻轻将黛玉的手放回被中,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方随贾敏到得外间,压低了声音问道:“岳母有何吩咐?”
贾敏轻笑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你的意思。方才太医已经给玉儿诊过脉了,说是幸好平时里她调养得当,此番虽是早产,对孩子倒是影响不大,不过对母体却有一定的损害,至少得将养个三五七个月的方能恢复。所以我想问问你,咱们多早晚回府去?宫里虽好,要什么有什么,到底比不得家里自在。再者我也不能在宫里久待,若是留在宫里,身边没个可靠人儿照料月子,我也不放心。”
胤禛沉吟了片刻,道:“既是如此,我们明儿个一早便回府去。”宫里确实太不方便了,还是得在自己家里,周边伺候的都是自己的人,才能放得下心来。
贾敏面上一喜,旋即皱眉道:“只是玉儿现下身子还很虚弱,经不得风更经不起马车的颠簸,可怎么样呢?”
“这有何难?”胤禛想也未想便道,“让人先将马车四壁都铺上厚厚的褥子,车窗也都严严实实的遮住,再让人将马车直接驾到乾清宫来,将玉儿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上去,不就可以了?”
“可以是可以,乾清宫到底是天家圣地,只怕皇上那里……”贾敏微蹙起眉头道。
话未说完,却已被胤禛打算:“这有何难,我找皇阿玛说去,料想他老人家不会不答应的……”忽然想到黛玉之所以会产生的原因,眼里攸地闪过一抹凛冽的光,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杀气,“顺便,再请皇阿玛为今日之事,主持公道!玉儿母子这里,就辛苦岳母先照料着了。”说完已大踏步行了出去,暂不细表。
如今且先把话说回乾清宫偏殿那边。且说康熙明知问宫女丫鬟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仍走过场一般逼问了几句,方将矛头对向他一开始便怀疑的郭络罗.柳遥,定定的看着她问道:“老八家的你坐得离十三家的最近,方才你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事的?”
也不知是被康熙威严的目光吓的,还是心里原就有鬼儿,郭络罗.柳遥直怔了好半晌,方目光闪烁,神色颇不自然的赔笑答道:“……回皇阿玛,臣媳并未瞧见什么可疑的人或事。依臣媳说,十三弟妹与四嫂一向交好,方才必定是无心之失,皇阿玛就不必追究了罢?今儿个可是万寿节,没的白让这些事坏了您老人家的大好兴致。”说完忙低垂下头去,企图掩去自己眼底的慌乱,也平息一下自己跳得有些过快的心跳。
一旁宜妃许是瞧出什么端倪来了,闻得郭络罗.柳遥的话儿,忙上前赔笑道:“老八媳妇说的是,今儿个可是万寿节,没的白让这些个小事坏了皇上大好的兴致;再者老十三家的也是无心之失,依臣妾之见,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或是改日再追究罢?”短短几句话,便将责任都推到了云绯身上,偏生听在旁人耳朵里,还以为她卖了多大一个人情给云绯似的。
怎奈康熙打定了主意要借题发挥的,又岂肯轻易松口?因淡淡扫了宜妃一眼,道:“宜妃没听见老十三家的说是有人踩了她的裙子,她才会跌倒的?还是你认为她胆敢撒谎欺君?老四媳妇这会子还生死未卜呢,一个不慎,便有可能造成一尸三命、无法挽回的恶果,朕若不找出真凶,还他们母子一个公道,朕还如何配作那两个孩子的皇玛法,又如何配得上养心殿‘光明正大’四个字儿?”
宜妃还待再说,接触到他饱含警告意味的眼神,情知自己已是惹怒康熙,再要多说,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说不得只能赔笑着说了一句:“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妾欠考虑了。”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去站着。
这里康熙方又问郭络罗.柳遥道:“你说你十三弟妹跌倒时,你并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人或事,那当时你正在作什么?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你可要想清楚了!”
面对康熙的强大气势,郭络罗.柳遥神色间越发不自然了,但仍强笑着道:“回皇阿玛,臣媳当时正专注的看戏,无暇他顾,所以是真个未注意到什么可以的人或事,请皇阿玛明察!”只要她一口咬定了不承认,又没有人证物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康熙也是不好拿她怎么样的!
却见康熙的脸色竟然缓和了几分,点头道:“方才那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倒真是铿锵顿挫,热热闹闹的,也难怪你会看入迷。”
郭络罗.柳遥听这话是信了自己,心下一松,忙笑答道:“只因这出戏排场又好,辞藻更妙,所以臣媳才会看入了迷……”只顾说着,却未注意到一旁宜妃不住的向她使眼色。
话未说完,康熙便点头接道:“这一出戏确实妙,只是方才明明唱的是《大闹天宫》,你又是从那里看到这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的?你还不从实招来,是要等着朕下旨用刑吗?”说到后一句话时,声音攸地拔高了几度,较之方才越发威严,直将满殿的人都唬得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彼时郭络罗.柳遥方知道自己竟被康熙摆了一道,心下是又急又怒又慌又怕,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噗通”一声就地跪下,强作镇定的说道:“回皇阿玛,臣媳听不懂您老人家的意思。臣媳方才的确走神了,恐皇阿玛怪责,才会撒谎的,但自认为无伤大雅,却不知道触犯了那一条律例,要使得皇阿玛下旨对臣媳用刑?”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不松口的信念也越发坚定了。
原来之前踩了云绯的裙子,害她跌跤撞倒黛玉之事,确系郭络罗.柳遥所为。皆因她原便因那拉.步月之事记恨黛玉已久的,谁曾想双双嫁入皇室之后,一个如众星捧月,夫君宠爱太后疼爱皇上另眼相看不说,还早早便有了身孕;另一个却如落架凤凰,夫君不疼婆母冷淡皇上太后不喜,人人践踏不说,还极有可能此生都没有作母亲的机会!也难怪得郭络罗.柳遥会妒忌会不忿会不平衡,会作出谋害黛玉母子三人之事。
她想的是,借云绯之手害得黛玉跌跤,不独可以让她妯娌二人反目成仇,一旦黛玉母子有个什么好歹,甚至极有可能会让胤禛胤祥也反目成仇,到时候不独她自己可以泄愤,甚至还可以为胤祀解决一个心腹大患,指不定他也会因此对她另眼相看亦未可知!所以她才会在云绯起身的瞬间,快速踩了一下她曳地的裙角,致使了这之后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康熙见郭络罗.柳遥明明已露了破绽,却还是这般死硬的狡辩,几乎可以认定就是她害得云绯跌跤的了,因冷笑道:“朕方才已说过,‘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但若只凭你撒了这么一个‘无伤大雅’的谎便治你的罪,只怕你不会服气,朕也难以服众。既是如此,朕就立即彻查此事到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看,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喝命梁九功:“让方才侍立在几位福晋身后的宫女丫鬟们,都按方才的次序站好,然后挨个儿盘问问她们方才都在作什么,都有谁可以作证,据此逐一排除,最后余下的,自然都是有问题的人,到时再严刑拷问,不愁没有人说实话!朕还不信就真没有一个人瞧见了方才之事了!”
说完看向一旁犹欲辩解的郭络罗.柳遥:“朕知道你要说严刑逼供有屈打成招之嫌,所以朕当着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审问,你没有话说了罢?”
郭络罗.柳遥哑口无言,她原本正想如是说,不想康熙却先一步点穿了她的心思,心下不由越发慌乱起来。她虽自认先前踩云绯裙子之举做得极为隐秘,但难保就真没有人瞧见,果真被人瞧见了,先前虽不敢说,这会子见关系到自己的性命,指不定就如实招了呢?
思及此,她禁不住暗自后悔起先前的冲动来,她要害林氏那个贱人机会多的是,为何一定要挑在此时此地,要在康熙眼皮儿底下呢?她心里涌上了一种自己将会“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臊”的强烈预感。
但让郭络罗.柳遥喜出望外的是,梁九功对众宫女丫鬟的逼问并没有结果,大家都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那怕梁九功威胁要大刑伺候,也坚持没看见,如此一来,想找人证来指责她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此情此境,瞧得郭络罗.柳遥暗喜在心底,面上却装出一脸的委屈,欲泫欲泣道:“臣媳愚钝,直至这会子,才知道原来皇阿玛竟是在怀疑是臣媳踩了十三弟妹,才会害得四嫂跌跤,臣媳实在是冤枉啊!别说臣媳素来与四嫂交好,作不出那等害她之事,便是往日真有什么龃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臣媳嫡亲的侄儿,臣媳又岂会恶毒之厮?还请皇阿玛明察!”
康熙眼见宫女丫鬟们无论如何都坚持说自己不知道,情知她们没有说谎也不敢说谎,亦即是说,根本没有人证可以指责郭络罗.柳遥,已是怒极;这会子又见后者虽然嘴里喊着‘冤枉’,眼底却有狡黠得意一闪而过,不由越发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