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握住话筒,沉默良久。
他的心,也慢慢蜷缩了起来。
这个小东西,她到底怎么了?
“轻舟,你又想出什么主意对付我?”司行霈沉吟,“是不是我这次不说实话,就打发不了你?”
顾轻舟挂了司行霈的电话,心情并未不好,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很讨厌自己故作无所谓的样子。
张辛眉在旁边打量她。
顾轻舟揉了揉他的头:“你明天可要跟我去梅家?”
张辛眉很傲娇,一扬脸道:“你求爷啊。”
顾轻舟的笑深达眼底:“求爷了。”
“爷从来不拂了女人的面子,你既然低声下气求了,爷自然要赏你一个薄面。”张辛眉一板一眼道。
顾轻舟听着他的话,总感觉像念戏文的,不免笑得前仰后合。
司行霈那边,被挂了电话之后,心情郁结,等着探子发电报告诉他,顾轻舟是不是也心情低落。
结果,探子告诉他:顾小姐正在客厅,和张家少爷说笑,笑得很开怀。
司行霈攥紧了电报。
“看来,小兔崽子也要防。”他的掌心,捏出了一大片的白,电报的纸,啪的一声被捏破了。
梅清请到了顾轻舟,兴匆匆回到了梅公馆。
梅家是做生意的,在整个岳城既不是权贵,也不算名流,顶多是殷实富足门庭了。
值得夸耀的是,梅家人丁兴旺。
他们住在这条街上,大半条街都是梅家的族人。
梅清的祖父娶了四房姨太太,一共生了九个儿子,梅清的父亲就是姨太太所出,故而一直不受器重。
“我来看祖父的。”梅清往祖父那边去。
结果,佣人拦住了他:“你谁啊?”
梅清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大伯开始苛刻他们,连书也不给他妹妹念了。
“我是七房的梅清,麻烦您去说一声,我要见祖父。”梅清陪着笑脸,给佣人悄悄塞了个纸团。
那是一把钱。
可能是这点钱起了作用,佣人从凶神恶煞,变成了不咸不淡:“等着吧,大家都想见老太爷,他还病着呢,哪有空见你们?”
梅清道是。
他是半下午回来了,等着见祖父,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掌灯时间,饭也没吃。
他想:“从前还好,上次还轻易见到了祖父,现在没人把我放在眼里了。”
终于,有好几位堂兄弟来探视祖父,梅清就跟着一块儿进去了。
祖父精神矍铄健朗。
就是儿孙太多了,他看着有点烦,甚至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
“祖父,您这几天感觉好点了吗?我认识了一位牧师,他说他会点心理治疗。”
“阿爸,听说有一味偏方,可以治好虫病。”
“阿爸这病,得请巫医。早些年,那个巫医你们还记得吗?”
众人七嘴八舌时,梅清也上前,低声道:“祖父,我为您请了军政府的少夫人顾氏。她一听说您这病,很有兴趣,同意来给您问诊。”
屋子里猛然一静。
梅清说什么?
司少夫人?
军政府的那位名医,司家的少夫人,要来梅家给老爷子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