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上菜,顾轻舟去了趟洗手间。
菜社的洗手间在一楼后院,有个专门的小房间。
顾轻舟从洗手间出来时,瞧见了贺晨景。
他正整了整衣襟,从旁边走过来,而跟着他身后的,是张辛眉的随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顾轻舟脚步微顿。
贺晨景活动了一番手脚,面上有运动后的红潮,头发凌乱了,似融化了冰山的表面,露出几分活力来。
他抬眸看到了顾轻舟。
“……下次想要收拾我,派个厉害点的,别打了三两下就求饶的。”贺晨景低声,既不是张狂也不是妥协,依旧那般波澜不惊。
顾轻舟的手指,微微蜷缩。
“能否私下里聊几句?”贺晨景道,“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顾轻舟正了心神,道:“贺四少,你有什么事,跟我的副官说吧。”
她转身要走。
贺晨景却道:“我想做你的男朋友,此事亦可告诉你的副官吗?”
他说话的时候,仍是一派正经,眼睛里也格外认真,丝毫没有调侃的意思。
顾轻舟则大怒。
怒火沿着她的整个胸膛烧灼,她很想一枪毙了这厮。
然而,冷静对愤怒,顾轻舟会吃亏。
她强行压抑着冲动,淡淡道:“贺四少,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故意调戏了。我想,我可以认定你是在挑衅军政府。你既然下了战书,我就接了。”
“不,我没有丝毫挑衅的意思。”贺晨景道,态度很认真,黢黑的瞳仁能倒映出顾轻舟的影子,“时代不同了,很多男人结婚了,依旧在外面公开找女朋友。你为何不能找个男朋友?”
顾轻舟心中闪过几分错愕。
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他似乎想给顾轻舟做情人。
男人多半在乎尊严,贺晨景这般离经叛道,顾轻舟闻所未闻。
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这样不要脸?”顾轻舟看着他,“你父亲知道吗?”
贺晨景道:“此言差矣。爱情是没有任何阻隔的,婚姻却是协议的牢笼。我追求自由,遵从我的本心。我爱慕的女人,正好已婚,仅此而已。”
顾轻舟冷笑。
也许,这就是西方新鲜的自由观?
为了自由,不惜牺牲其他人?
顾轻舟的心头发毛,她不由想起了秦筝筝和顾圭璋,当年他们是不是也这样宣扬爱情,从而牺牲了孙绮罗?
不管是男还是女,想插足人家的婚姻,顾轻舟都深恶痛绝。
她对贺晨景的憎恶,又添加了一层。
“贺四少,恕我不能苟同。我认为你毫无道德,从品德上讲,你是个拙劣的偷窃者。我这裏的路,你是走不通的。若真的被你爱慕,我深以为耻。”顾轻舟疾言厉色。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贺晨景却在背后道:“因循守旧的观念,困不住人心,我相信你会慢慢走出来的。”
顾轻舟握紧了拳头。
她回到了雅间。
刚走到门口,就和气冲冲出门的张辛眉,碰了个正着。
张辛眉厉声对顾轻舟道:“那厮敢打爷的随从,爷要去宰了他!”
说罢,他绕过了顾轻舟,带着受伤的随从和二宝,匆匆忙忙下楼去了。
顾轻舟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副官唐平:“下去看着,别叫九爷吃亏了。”
唐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