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轩理亏在前,加上贺晨景的死,司行霈做得实在太干净了,没有半点把柄,贺家就没道理把他的死记恨到司家头上。
“多谢少夫人。”贺明轩道。
顾轻舟从贺家离开时,六小姐出来送她。
六小姐跟贺晨景感情一般,哭过之后,倒也不至于多伤心欲绝。
“少夫人,我上次求您的事……”六小姐拉住她的衣袖。
她希望顾轻舟帮助她,打破贺家众人对薛莹的信服,让众人看清楚她的真实面目。
“六小姐。”顾轻舟站稳了脚步。她下巴微抬,曲线优美的下颌,扬起有点倨傲姿态,“不管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做。”
“少夫人,我愿意听您的吩咐。”六小姐道。
“我不可能一辈子吩咐你如何做事的。”顾轻舟道。
六小姐很失望。
顾轻舟能维持这样的平衡,已经费劲了力气。
她很想为齐师父伸冤,可齐师父自己极力抗拒,顾轻舟能有什么办法?你之蜜糖我之砒霜,齐师父甘之如饴,顾轻舟就不好插手。
至于六小姐,她也应该学着相信自己,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顾轻舟从贺家离开了。
回到了新宅,顾轻舟给司行霈打了电话。
“此事已经妥善处理了。”顾轻舟道,“你以后行事,不能不跟我商量,特别是跟我有关的。”
“反了你,我还得跟你商量?”司行霈佯怒,“我还有账没跟你算!”
“什么账?”
“你上次和其他男人睡,此事不用说道说道?”司行霈阴测测的问。
顾轻舟顿时就明白他说谁了。
上次,张辛眉夜里怕下雨,躲到了顾轻舟的房间里。
“……他只是个孩子!”顾轻舟道。
“都十岁了,好意思自称只是个孩子?”司行霈十分的不悦,“我十岁都上战场了,那时候我还没有枪高!”
顾轻舟哑口无言。
她沉默了下,道:“我……我下次注意。”
司行霈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难得啊顾轻舟,你居然会认错?”
顾轻舟抿唇。
司行霈一旦知道错了,再怎么大的事都能割舍,顾轻舟又为何不能?
“……说句想我了,我喜欢听。”司行霈的声音低醇,带着哄诱般,“轻舟?”
顾轻舟一瞬间舌头发木。
她不明白,这种话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顾轻舟不会说。
她和司行霈不同,她的感情更加内敛,表达也更加含蓄。然而,她的感情同样坚贞而深邃。
“你明明知道的,还明知故问。”顾轻舟板起脸孔,“不要得寸进尺。”
司行霈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很感叹:“轻舟,你有时候老气横秋的。”
“因为我是旧时代的人。我们旧时代的人,受传统的教育,华夏的传统就是羞涩而内敛,只有喝过洋墨水的人,才天天把想和爱挂在嘴边。”顾轻舟道。
司行霈气结。
“让你在圣玛利亚读了一年多的书,全部白读了吗?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没喝过洋墨水?”司行霈恨不能打她几下,可惜天高路远够不着的。
“不一样的。”顾轻舟坚持道,“哪怕圣玛利亚是美国人办的,也汉化了,而且没有离开华夏,文化和风俗没改变,就不算喝过洋墨水。”
司行霈听着,突然有点心疼。
他明知顾轻舟是胡扯来敷衍他,却愣是听得不忍心。
“你想不想出国?”司行霈问顾轻舟,“我可以送你出去,读书或者玩乐,都随你。”
顾轻舟沉吟。
“我……”她言语缓慢,“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司行霈心中大动。
他情绪排山倒海的涌上来,半晌才有声音穿过话筒:“轻舟,我想你!”
“嗯。”她低声,“我也是。”
司行霈有种说不出的甜蜜和无奈。
他们离得太远了。
这一刻,他恨不能立刻飞到顾轻舟身边去,然而繁重的军务又堆了过来,司行霈也很无奈。
顾轻舟挂了电话,也恍然若失。
她同样希望,此刻就能看到司行霈的脸。
顾轻舟的手,按在电话筒上,久久没有挪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笨重。
顾轻舟心道是谁,抬眸去看时,却发现是颜洛水。
颜洛水满面泪水。
顾轻舟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洛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