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完了,就看向了顾轻舟。
顾轻舟沉思了一瞬。
她沉默着,最终也没有开口。
平野夫人就替她做主了,说:“你去请就是了,让他带上那个新姨太太。”
“不是姨太太。”顾轻舟突然开口。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既不是强颜欢笑也不是悲伤愤怒,而是安静,告诉平野夫人和蔡长亭,“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姨太太。”
“他为何带在身边?”平野夫人问。
这问,是真心实意的问,问得不带试探和虚假,好似她真的不知道。
“他说,那个女人长得像他母亲。”顾轻舟道。
平野夫人脸色微落。
蔡长亭潋滟眸子一转,道:“还有这种事?”
“就是说,像他母亲,所以他不准备将她送走么?如此掩耳盗铃留在身边,是要坏事的。”平野夫人道。
顾轻舟就站起身。
她道:“我自己会处理。”
“一起吃饭。”平野夫人声音一提,拿出了母亲的威仪,“我的女儿是堂堂正正的固伦公主,哪怕我们的家国没有了,血脉仍是高贵的,你不许退缩!”
温柔或者强悍,都需要时机。
时机把握得好,就会动人心魄。所以平野夫人看到顾轻舟脚步一顿,没有继续拒绝就离开了,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平野夫人给蔡长亭递了个眼色。
蔡长亭就去了趟司行霈那边。
顾轻舟回到院子里,心思稍微松弛。
“一切都跟我预想中差不多,就是借吃饭的时候闹事,把红玉彻底绑在我们夫妻身上。”顾轻舟想。
意料之中的,就没什么好担忧。
顾轻舟和司行霈没有直接杀了红玉,因为他们也需要利用红玉,来反将平野夫人一军,得到他们的目的。
大家各怀心思,就只能考验本事了。
顾轻舟安静坐着,什么也不做。
她也没有继续和司行霈见面,而是默默想着她的心思。
第二天的下午,蔡长亭过来找她。
他拿了一个硕大无朋的礼盒,礼盒里是一整套的衣裳,还有靴子。
一件白色旗袍,一件绯红色风氅,一双鹿皮小靴。
“这是夫人吩咐的。”蔡长亭道,“试试看?”
“我喜欢穿皮草,皮草暖和。”顾轻舟道。
皮草既暖和又贵气,顾轻舟不知平野夫人到底为什么嫌弃它庸俗。
“这件风氅,是灰鼠皮的里衬,也非常暖和。”蔡长亭说。
然后他把衣裳抖开。
顾轻舟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是问:“这么重视?”
“夫人一直很重视你。”蔡长亭道。
如此一来,既得到了顾轻舟的好感,同时失败了之后还能给顾轻舟依靠,拉近母女感情。
蔡长亭和平野夫人一直都打一手很如意的算盘。
顾轻舟道:“那我收下了。”
蔡长亭离开之后,顾轻舟开始更衣、梳头,把自己装扮起来。
这套衣裳,不管是样式还是颜色,让她看上去都偏年幼,像个十七八岁刚刚毕业的女学生。
她最近的打扮,总是往贵妇那条路上奔,然而她才二十出头。
如此年轻,就把自己弄得老气横秋,估计平野夫人早已看得胃疼了。
想到这裏,顾轻舟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