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游川说出了点事,把秦纱吓了一大跳。
她真是怕了。
王游川连忙道:“不不,不是咱们家的事,是康家的事。”
秦纱心中就有了数。
朴航怕是死了。
说出了钱财和账本的下落之后,朴航对康家就没了意义。
康家老太爷眼里容不下沙子,是不会多留朴航的。
秦纱心中有数,故意问:“康家出了什么事?”
“他们家姑爷不是在庄子上静养吗?坐车回来时,车子撞到了树上,着火了。该死的司机,一瞧起火就吓到了,自己跑了,把昏迷不醒的姑爷给烧死了。”王游川道。
秦纱想,司机哪里是逃走了?分明就是康家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躲起来了。
这般一闹,康家反而令人同情。
“唉,世事无常。”秦纱道。
王游川点点头。
“我们和康家是至交,既然他们家来报丧了,我就要去看看。”王游川道。
王家是山西的实业大族,康家是金融巨头,两家生意上来往密切。
不过,王游川跟朴航不太熟,他的生意多半都是跟康家老太爷接洽的。
老太爷早已不管事了,只有非常重要的生意,或者非常亲近的生意,他才会出马,以表康家的重视。
王家既是重大生意,也是亲近家族。
王游川和朴航接触不多,他死了对王游川来说没什么感触。
“我去康家瞧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安慰姑奶奶几句?”王游川问。
秦纱知道,二宝能顺利偷出朴航,是康家和顾轻舟商量好的。
康芝什么都知道。
秦纱实在没脸见康芝,况且兔死狐悲。朴航的下场,让秦纱惊觉若不是顾轻舟,她以后大概也是如此。
如今,顾轻舟替她抽身了。
秦纱的情绪,又是一阵涌动:后怕、感激、惭愧,一起击向了她,让她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她捂住脸,道:“我这个样子,康家的姑奶奶还不知我是怎么了呢,还是不去了。”
她又道:“别人最擅长用恶意来揣测旁人。若是看到我哭肿了眼睛,谣传我是哭康家的姑爷,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游川大笑。
大笑之余,王游川也觉得秦纱考虑得有道理。
秦纱之前就哭泣了半晌,又不是听到朴航去世的消息才哭的,可外人哪里知道?
流言的可怕,王游川是清楚的。
“你好好休息,莫要太伤心了。”王游川道,“我早去早回,争取尽快回来陪你。”
秦纱点头。
王游川去了康家。
康家已经设了灵堂,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吊唁,他在大门口处,遇到了顾轻舟。
秦纱刚刚还说顾轻舟是她的女儿呢,让王游川对顾轻舟也生出了更多的亲切感。
“轻舟?”他高声喊了她。
众人都听到了,转过脸来看王游川。
王游川含笑示意,就走到了顾轻舟和司行霈跟前。
“王叔,你也来了?”顾轻舟道,“我师父没来?”
“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回家就哭了一场,眼睛肿得不能见人。你若得空,去陪陪她。”王游川道。
顾轻舟心中了然,也感叹了一口气。
“好,我得空了就去看她。”顾轻舟道。
王游川又跟司行霈握手:“司师座。”
“您也叫我的名字吧,我叫行霈。”司行霈笑道。
王游川依言,当了长辈。
旁边又有熟人,和王游川打招呼,王游川先过去了。
顾轻舟和司行霈往里走。
她准备来康家,在半路上被司行霈拦下了汽车,两个人就一块儿来了。
司行霈已经派人用飞机送二宝去了平城,打算在平城军中苦训他两个月,让他长点记性。
顾轻舟知道不能溺爱孩子,就同意了。
只是,此事还没有跟康家说,顾轻舟藉着吊丧,也要去见见康三太太和康晗。
他们往里走,有佣人找到了顾轻舟。
“司太太,姑奶奶请您。”佣人道,“您这边请。”
顾轻舟认得出,这是康芝院子里常用的女佣人。
她给司行霈使了个眼色,道:“回头见。”
司行霈答应了。
他往灵堂去,顾轻舟则去了后院。
康芝是借口病倒了,暂时还没有去灵堂。
灵堂那边也没有正式发丧,乱糟糟的,亲戚朋友却是来了不少。
康芝这边,倒是空荡荡的。
不少人来看望她,都被佣人拦住了,说姑奶奶昏倒了,要静养。
顾轻舟进了里卧,发现康芝披头散发坐在床上,脸色的确很不好看。
瞧见了顾轻舟,她挤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