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阖上了报纸。
她微笑看向了小姑子:“琼枝,是不是我把你大哥的去向告诉你之后,你终日不安?”
司琼枝连忙点头。
她忍不住叹气:“大嫂,我心裏撑不住事的。我太幼稚了,非闹着想要知道,不肯听你的。现在呢,我成天提心吊胆。怕大哥出事,怕其他人图谋不轨。一点风吹草动,我就能吓一跳。”
她如此直白,说罢又叹了几口气。司琼枝深感自己没出息,一点小事就往心裏走,怎么也丢不开。
她预感此生自己做不成什么大事了。
顾轻舟哭笑不得:“真像个孩子!”
司琼枝道:“孩子都比我管用。”
并非她无能,实在心裏压力好大,而且胡峤儿被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感,让司琼枝几乎崩溃。
假如,她真是最后一个见到胡峤儿的人呢?
万一她被栽赃,非要查到她大哥头上,到时候怎么遮掩?大哥人前露面,再想要回去的话,会有多少眼睛盯着他?
稍微有点行迹泄露,多少人会眼馋,到时候还不得把他们司家给吞了?
“去上班吧。你又没杀人,怎么好像你特心虚似的?”顾轻舟道。
司琼枝在家里,先把情绪给发泄一通,就好像装满水的瓶子,倒得干干净净。出门之后,她反而是很镇定的。
她今天刚到办公室,就听到同事们议论纷纷,都在说胡峤儿的新闻。
“可惨了,听说是被人捅了四刀。”
“凌晨死的,我家亲戚是在护衞司署做事,他们说是凌晨死亡的。”
“深更半夜的,一个少奶奶为何单独在街上闲逛?那条街挺热闹,咖啡店凌晨一点多才打烊,难道没人看到凶手?”
司琼枝听了几句,心中沉沉的。
虽然她和胡峤儿晚上八点就分开了,她死在几个小时后,跟司琼枝没半分关系,可她心中总有些有的没的猜测。
议论纷纷的同事们,突然一静。
抬眸时,裴诚走了进来,要了昨晚值班护士记录的几个病例。
他是习惯这样的,自己过来拿,不让护士或者值班医生送过去,因为他不喜欢无关紧要的人常去他的办公室。
有人大胆,对裴诚道:“裴医生,节哀。”
裴诚不动声色点点头:“多谢。”
他没什么表情,和平常无异。
不过,弟媳妇去世,的确轮不到他这个做大伯的哭天抢地,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亲兄弟呢。
裴家是一大家子到了新加坡,各个房头的孩子多不胜数。
离开时,裴诚突然看了眼司琼枝。
司琼枝心裏咯噔了下。
“司医生,借一步说话。”裴诚道。
同事们看了眼司琼枝,又同时心领神会般明白了什么,表情各异。
司琼枝的出生,他们早就打听过,不过在国内显赫。到了新加坡,勉强算个很富足门庭的小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很漂亮。
医院的同事甚至病人,都承认司医生是个大美人。
她像她母亲,美得精致,就像摆放在精致柜子里的古董瓷器,能让人一看就看到她的价值。
同事们不敢追求她,大致都有个想法:配不上,高攀不起。
不过裴诚就不同了。
不少人猜测过,司医生最后的归属,大概是裴诚这样的男人。
所以,一向话少、严谨的裴医生,让司琼枝借一步说话时,大家都在偷笑,好像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司琼枝也看到了,她心中又咯噔了下。她实在害怕这样的猜测或者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