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佳寒不看他父亲,只是对母亲道:“妈,要不咱们回南京去吧,您想要离婚的话,儿子支持您。”
阮大太太的嘴唇一直在哆嗦,直到这句话,她眼泪失控般滚落。
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看上去很苍老、很无助,刺痛了她所有儿子们的眼睛。
她的儿子们都跪下了,围绕在她身边:“妈,您别哭了,是儿子错了。您想要什么,儿子都给您,您要离婚就离婚,我们养您。”
阮大太太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阮老爷见状,也走到了她身边。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太太委屈了,是我的错,我糊涂了!”
阮兰芷瞧见这一幕,整个人都无力跌坐在地上,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全部。
阮家的老爷和少爷们把阮大太太接回去。
回家之后,阮大老爷对老太太说:“您不喜欢她的话,我们就回南京去了,不碍您老的眼。”
老太太气得打大老爷:“她的儿子们知道护她,你呢?你怎么不知道护你娘?”
她也是气得大哭一场。
阮家再次闹了起来。
阮佳寒的妻子路茹去陪老太太,安慰她:“祖母,您以前和妈关系从未这么僵过,婆媳几十年了,一直相互尊重。如今怎突然就这样了?”
“还不是因为兰芷?”老太太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
大少奶奶路茹就叹了口气:“祖母,可兰芷不是咱们家的人啊。再如何宝贝她,疼爱她,她身上也不是阮家的血脉。”
老太太愣愣看着路茹。
她老人家好像一直走了岔路,钻入了一个牛角尖。
她想起阮兰芷还不满月的时候,大太太就坚持说她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为此她还病了很久。
因为阮大太太这样,老太太才多关爱阮兰芷一些。
如今想来,当初如果不是阮兰芷,大太太也不会发疯。
说到底,阮兰芷才是那根刺。
“阿茹啊,祖母是不是糊涂了?这次,好像是我没有分清轻重。”老太太道,“阿绍回来好几年了,你婆婆心裏这口气是存得太久了,才如此极端甚至说离婚……”
“是的。”路茹道。
“那……”老太太沉吟,最终道,“我不能回南京去,要不然岂不是说我这个老太婆打儿媳妇的脸;你婆婆也不能回去,旁人会笑话的。”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道,“那就……送兰芷出去念书吧。以后她出嫁,咱们照闺女一样给她嫁妆,她在祖母心裏仍是阮家的孩子,可她不能在家里生活了。她是外人,不能因为外人让自家人吃苦了。”
后来,阮家果然就把阮兰芷送去了英国念书。
阮兰芷又哭又闹,但她祖母和父亲下定了决心。
她说:“你们太过分了,我会诅咒你们的。”
正好那天徐歧贞也在送行的队伍里,她摇摇头,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