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聊到了深夜。
杜溪上一一交代潘落英,需要她做好什么等等,好像联合会仍是他的,潘落英只是帮他打理一样。
饭后,他亲自送潘落英回校。
潘落英不是上海人,她也没租公寓,平日里就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不过,她那个可以住十个人的大宿舍,目前只有她一个人住。
她买了很多的家具,把宿舍弄得更像一个公寓——既近又安全的公寓,甚至有学妹每天都来帮她打扫衞生。
她把学妹当女佣。
潘落英在联合会三年了,从小成员坐到了主任,仅次于会长,她得到的比杜溪上想象中要多。
而且,潘落英入校早一年,她知道也比杜溪上要多。
在学校门口挥手告别,潘落英看着杜溪上的汽车离开,唇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讥讽的、冰冷的笑意。
“蠢货,要不是你父亲是西药协会的会长,谁会让你做联合会的会长?”潘落英看着远处的汽车,冷淡又轻蔑的想,“你还真当自己是谁?”
她转身往回走。
突然身后有人喊住了她:“学姐?”
她回眸间,就看到了司玉藻。
潘落英心中突然咯噔了下。
司玉藻是个有点邪门的女孩子,家庭更是显赫,潘落英吃不准她。
“这么晚,你来学校做什么?”潘落英脸上的冷讥全不见了,露出了她惯常的淡然和温柔。
“我只是吃了宵夜,太撑了,出来散散步。”司玉藻笑道,“刚到学校门口,就瞧见了学姐你。”
“你不害怕?”潘落英问。
司玉藻指了指暗处。
潘落英突然后背出了身冷汗,因为在她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站着两个人。
他们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潘落英都不知道。
“我有副官,他们一个叫宋游,一个叫李效,都是我爸手下培养出来的。”司玉藻笑道,“有他们在,上海滩没人能伤害到我,所以我不害怕。”
潘落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学姐,爱慕自己的师弟可不好。男人比女人成熟得晚,你认真了,也许他还是小孩子心气,想要玩一玩呢?到时候受伤的,岂不是学姐你?”司玉藻道。
潘落英脸上的情绪全部敛去,只余下恰到好处的茫然:“我听不懂,学妹你是什么意思?”
“我随便说说。”司玉藻道。
她说了句晚安,就转身离开了,招呼她的两个随从跟上。
潘落英站在门口,良久没有挪脚。之前还想要对付司玉藻的心思,如今只剩下一后背的冷汗。
她是单独住宿舍的,很显然,司玉藻的随从想要进宿舍杀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潘落英如果敢招惹她,就是死路一条。她不是杜溪上,没有家庭的庇护。
还是让杜溪上冲锋陷阵吧,她就躲在后面,看似做杜家的傀儡,实则掌控了实权,将来自己有了前途,不是很好吗?
司玉藻跟着两名副官回家。
宋游就问她:“看出什么了?”
“潘落英被你们吓了一跳,看样子她和杜溪上是心怀不轨,想要害我。她一副做了坏事怕鬼的样子。”司玉藻道,“人美遭嫉妒。”
宋游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司玉藻能五分钟内不自恋,就不是他家的大小姐了。
忍到她出嫁,宋游也就到头了,倒是她未来的丈夫,水深火热。
宋游想了下那位脾气暴躁的张少爷——大小姐以后的日子肯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