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狭窄,古木参天。一行人从山路穿行而过,仿佛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便是汗流浃背,气息不畅,可步伐却始终没有停留下来。“快跑,前面就是韩国的国境了。”一队边境巡逻的韩军哨兵发现了这群人的行踪,哨所之上,一支羽箭射了过来,阻拦住了这一行人。“此乃韩境,尔等何人?”“我等为匪,特来投官!”韩军的士兵互相看了看,他们当兵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只是,这一群人跪倒在地上,非但没有一点不满,脸上反而露出了急切的表情。一名韩军士兵从哨所的档案处拿出了档案,一一对照着。“韩二虎,齐国人,曾杀二十七人,血洗一村,惟我韩国通缉。”“李三,赵国人,曾入室盗窃,被发觉后,灭人满门,惟我韩国通缉。”“张不一,魏国人,曾是左司马刘意麾下主簿,因贪污军饷,潜逃,惟我韩国通缉。”......韩军的士兵一一清点着,那些被点到名字的,纷纷像是中了大奖一般。那些剩下的人,都是如丧考妣的神情。“其余人,没在我韩国犯法,不在缉捕名录之中,都走吧!”“别啊!这位军爷,我们都是自愿投官的,你就收了我们吧!”一众韩军士兵很是疑惑,是什么,能让这一干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改过从善?直到,他们的耳边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很年轻,也很好听。可是这干江洋大盗听到这个声音,却是浑身颤抖,脸上露出了莫大的恐惧。“你们这些人,跑得还真是快!”韩军的士兵眼中,只见一个少年缓缓走来。他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孤身一人,却似乎有着莫大的气势。“赵大宝,我们已经投降韩军了,之后也会在韩国的死牢里服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一干江洋大盗躲在韩军士兵的背后,一个个气势汹汹,可他们的话,与他们的语气对比,怎么听着就那么可悲呢?“你是何人?”“在下赵爽,秦国亭长,奉上头之命,要将这一干人都缉拿归案。”为首的什长急声一喝,语气不善。“你一个秦国的亭长,来我们韩国这里抓人!”却见赵爽一笑,不甚在意。“罪恶是不分国界的,而消灭罪恶也是我辈应为之事。”在场的韩军士兵不知道这小子是年轻天真呢,还是正义感过头了。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便在此时,韩军什长身边,有个小兵轻轻说了一声。“老大,合纵刚刚失败。上头交待,要我们尽量不要与秦国那边产生瓜葛。”“我等已经将这些人擒拿,剩下的不在我韩国缉捕的名录之中,你可以带走。”“除恶务尽,诸位,这些人都是我的。”“小子,你不要不识抬举。”长枪如林,韩军的兵士举起了兵器,严阵以待。“如此,便是不能好好说了。”赵爽抬了抬手,似乎不在意的样子。“你能怎么样?”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倒是那些江洋大盗,率先走了出来。“诸位军爷,有话好好说,咱们讲理。你看,我们这人在你们的地盘上,也是诸位军爷先抓的人。咱们在韩国服刑,也是合情合情的。”这一众韩军的士兵都看了看,不明白这群江洋大盗是怎么了?难道是连日逃跑,磕到脑子了?“滚开!”其中一个暴躁的士兵,有些受不了这些唠唠叨叨讲道理的匪寇,一把推了开来。“上!”韩军的兵士结阵向前,而那少年却一动不动,脸上始终只有微笑。正当一众韩军士兵要动手驱赶赵爽的时候,刚才温顺犹如绵羊的一众匪寇,忽然如饿狼一般,从后面将韩军士兵的扑倒了。这帮匪寇绑了韩军的士兵之后,啐了一口。“老子这一生最恨不讲道理的人了!”然后,他们舔着笑脸,跪倒在了赵爽面前。“赵爷,您刚才也看到了,不是兄弟们不讲情义,实在是这些韩军士兵不听劝啊!”“这些韩兵冲撞了您,小的们已经替您收拾了。您老人家消消火,不要和这些新兵蛋子一般见识。”“千不该万不该,小的们不该被猪油蒙了心,想要跑到这韩国来服刑。我们愿意自首,这就和您老人家回去。”赵爽一笑,转过身去,说了一声。“那走吧!”接着,那些被绑在地上的韩军士兵便见到了极其荒唐可笑的一幕。这些凶名赫赫的江洋大盗,便如牧羊人驱赶的羊一般,既不戴枷锁,也不戴脚链,便跟在那年轻人身后。不,应该说他们比羊更加温顺。羊好歹也需要牧羊人照看,否则也会四处乱闯。可他们,明明身上没有枷锁,却连逃也不敢逃。“这便是关中第一恶捕赵大宝么?”远处,司徒万里看着这一幕,摸了摸胡须,有些感慨。“司徒老弟,这少年是何人,能够让这一众凶名赫赫的人俯首帖耳?”朱家站在一旁,有些疑惑。论消息,朱家不比司徒万里差。可是近来,朱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楚国这边,其他地方的情报不太在意。“我只知道这少年乃是秦国一位功勋老臣的子弟,嬴姓赵氏,名爽,字大宝,和秦国宗室有些关系,现在是一介亭长,近来声名鹊起,江湖人送外号‘关中第一恶捕’。”“他也叫赵爽?”朱家的脑海中回忆起那个曾经声名显赫的胖胖的身影,不觉叹了一口气。到现在,想起他的死讯,朱家都觉得有些可惜。“同名不同人罢了!”司徒万里看见朱家的样子,摸了摸胡须,“这少年手段高超,制得一众江洋大盗服服帖帖。农家不少兄弟,都栽在他手上过。”“如果他不是和秦国宗室有关系,这样的人,我倒是想要结交一番。”朱家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胖乎乎的身子。“赶快走吧,司徒老弟!我等还要处理墨家那边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