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去匹兹堡两天两夜,就是去学习的?”胡淡淡恨铁不成钢。
许稚刚考完最后一门,小声地反驳:“我们好歹确定了关系。”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知道珍惜?”胡淡淡还想说什么,许稚的手机响了,她神情羞怯地拿着手机走远了几步,胡淡淡“嘁”了一声,“不用猜就知道是孟约。”
今天下雨,许稚撑着伞走在校园里,因为气温降了些,她在裙子外穿了件厚一些的长款毛衣。
“考完了?”孟约的声音不太清晰,他那边还有键盘的敲击声,许稚想他应该还在实验室。她真的觉得读博士太辛苦了,不知何时毕业,万一跟个不靠谱的导师,连未来都迷茫了。
“嗯。”她又小声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可是你亲师哥。”他声音含了些笑意,没刚刚那么哑,“怎么现在都不叫我孟约哥了?”
许稚有些不好意思,就听见他说:“听说你叫沈嘉鱼都‘嘉鱼哥嘉鱼哥’地叫,我怎么没这待遇?”
啊……原来是被出卖了。
“孟约哥?”
他忽然不说话了。
许稚心头打着小鼓,在胡思乱想地猜,难道他没听清?
“孟约哥。”她又叫了一声。
孟约低低地笑:“刚刚有人路过。”
“啊?”
“所以,被听见了。”
怎么还能被人听见了呢?许稚跺脚。
他还不慌不忙:“对方是个会点中文的韩国人,他说叫欧巴更好。”
过了两秒,孟约叫了声她名字:“不逗你了。”他声音忽然认真起来,还带着难得明显的温柔,他说,“只只,你查看下邮箱。”
晚上许稚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放在笔记本电脑旁。前一阵因为考试她太忙了,连上次得到的信息都没有去查证。
许稚打开邮箱,在一堆广告里找到了孟约的邮件。他应该是在她离开匹兹堡那天发来的,不知为何,她心跳得突然很快。
邮件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但有个非常大的附件。许稚忽然不太敢下载,好像如果打开,就走进了那个名叫孟约的神秘世界。
另一边,Joss看到在实验室熬了二十个小时的孟约一直看着手机,疑惑地问:“你不去睡一会儿?”
“我有点紧张。”孟约说,他盯着微信上许稚的那个头像头也没抬。他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在看,看了后又有什么想法。
Joss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便一猜:“这次投稿没中?”没中的话那就太好了。
孟约极淡地扫了他一眼:“中了。”
那你紧张什么啊,Joss在心裏吐槽。
孟约大约心情还不错,和Joss多聊了几句:“你当时追乐音的时候紧张吗?”
“紧张啊,她答应我的时候,我比中顶会还开心。”Joss明白了这话里的逻辑,“呃,你不会是在紧张Kylee吧?”他想了想也是,孟约这种人一直被捧得高高的,估计除了Kylee,也没啥谈恋爱的经验。
“我和你说女孩子不管对还是错,你哄她就行了,反正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
“哦?”
Joss难得有一项能比孟约厉害的,立马滔滔不绝起来,甚至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准备秉烛夜谈:“这方面我经验太多了,你别看乐音是个学理工科的以为她很理智,其实女人发起疯来都一个样。我和你说,你也别太让着Kylee,不然以后有你吃苦的地方。再说你有这张脸,我相信Kylee舍不得的……”
Joss讲得太投入,没发现门从外面开了,乐音拿着包站在门口。
孟约抬头看了眼,拿起桌上的啤酒往房间走去。
Joss不满:“你走什么啊?”
“困了。”
“困什么困,我还没讲完呢!”
乐音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哦?那不如你和我讲讲?”
Joss全身立刻僵硬:“其实……我也困了。”
乐音拦住他的去路:“困什么,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已经深夜一点,孟约真的困了,手机还没消息。孟约喝了口啤酒,看着窗外。雪在前两天停了,他仰头看着漫天繁星,忽然想起一句拜伦的诗:She walks in beauty,like the night,of c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美人缓行如夜移,清空无云动繁星。
“茸茸,你睡醒了吗?你那边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许稚花了四个小时看完所有的内容,心跳平息不了。她握紧手里的牛奶杯,忽然有些慌乱。
容茸终于回她:“我在给导师搬家,你怎么了?”
“你相信孟约暗恋了我七年吗?”
容茸静了两秒:“刚刚想说你大白天做什么梦,然后我换算了下,你那边确实是做梦的时间。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果然,这才是正常反应。
“那天是你找孟约去接我的吗?”她去匹兹堡的事情,只有容茸知道。
“对呀,我戳了下他INS,没想到他在线。”容茸被导师压榨得也不轻,电视台、学校两头跑,现在才想起来八卦,“后来呢?他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了呀?”
“没有。”许稚声音轻飘飘的,目光还盯着电脑屏幕。3G的文件里,是孟约这些年的一些随笔,有的是题目,有的是影片,有的是音频,很零散。像是在生活中发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就随手记录下来。但他说,这裏的每个时刻,他都想起了她。
许稚轻轻地在笑,她声音很小,牙齿咬着嘴唇。她怕自己动作太大,会让这一切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