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很快上马向镇外赶去,没走几里路天便渐渐亮了起来,方胜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竟穿了夜行衣出来,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殷长老策马前行的方向很快就把大伙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因为他竟然往回走!难道这次的任务就是啥也不干,来回溜两圈?如果不是殷长老那句“不要问为什么”言犹耳,只怕早有人忍不住问出来了。
过了午时殷长老终于带着他们改变方向,绕向济安城之南,之后的三天,一行人晓行夜宿,向东南方赶了近千里的路程,就连方胜都有些吃不消了。
这天晚上,殷长老终于第一次给他们开会。
六个人齐聚殷长老的房间,方胜等五人围桌而坐,殷长老却背对着众人负手站窗户边。沉默了良久之后,殷长老首先开口道:“虽然我与你们并无深厚情谊,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知道,我也像你们一样年青过,我比你们了解你们帮中的意义,这次任务中,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番话从殷长老口中说出,五个人不由面面相觑,看着殷长老那张慈和的脸,再加上那几句饱含深情的话,方胜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错怪这个老头了,难道他真是面冷心热?
然而接下来殷长老语气再次转为平淡,长出一口气,就像是硬要把脑子里的感情赶跑一般,开口道:“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潜往东南七十裡外白鹿山上的白鹿堡,此堡建于白鹿山南面山腰上,易守难攻。其堡主王巢是江湖上成名几十年的人物,一套青崖掌大气磅礴,南秦东南五郡罕逢弟手。据调查,除王巢外白鹿堡内共有十余位高手,分别是他的三个儿子还有亲传弟子,另外,还有大概近二百名普通弟子。白鹿堡依山而建,共有四个角楼三个门楼,上面大约各有三到五名守衞,堡外围共有两队守衞巡逻,各十六人,堡外穿插巡视,每一柱香巡视一圈。我们要做的就是,趁堡外的两队守衞巡逻到白鹿堡正面,也就是南面的时候,我们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控制住东北角的角楼。”
“为……呃,我明白了。”方胜正要问控制个角楼干什么,突然想到不能问为什么,只好闭了嘴。
“明天休息一天,傍晚出发,午夜前赶到白鹿山下,都回去休息吧。”
当晚方胜不免要胡思乱想,比如他们去白鹿堡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有就是殷长老态度的前后反差,虽然今天他明显对他们五个表现出关切之意,可是方胜还是不能对这老头子放心。左右想不明白,方胜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也许这正是帮中高层的御下之道吧。
然而一想到自己近武功大进,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稍稍放下心来,准备躺下睡觉。对方胜来说,睡觉其实和练还真篇是一个意思,心平气和的情况下,只要略默念几句还真篇的口诀,他就能自然而然地进入混沌状态。相比与以往,如今的那片混沌多了几分神秘也多了几分静谧,方胜长时间地看着那三个漩涡静静旋转,不仅不知疲惫,反而能从那份静谧中获得为旺盛的精力。
次日一早五人中只有方胜起了床,客栈楼下吃了早点,本想再镇上逛逛,却忽然想起殷长老不许他们随便走动,只得又回了自己房间。闲着无事,便拿着龙纹棍缓缓舞了起来……
终于捱到了傍晚,六人策马出镇直奔东南,约行了二十里天便黑透了。这晚星光虽亮,月亮却迟迟未出,方胜不由暗叹,可真是偷鸡摸狗的大好时节。
正胡思乱想,殷长老道:“且停一下,全部到路边的林子里换上夜行衣。”
方胜等五人之间说不上熟,平时就算聚一起也难得说上一两句话,如今碰上换衣服这等私密事自然不愿挤一起,是以各找了个方向扎进林中,而阮萍则干脆选了个与众人完全相反的方向。
方胜胳膊下夹着包袱,一边走一边宽衣解带,扣子腰带全解开之时觉得入林也够深了,于是便停下脚步,刚脱了上衣,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若是能看到阮萍换衣服似乎也不错,嘿,可惜这天太黑了点。
方胜虽不会真的去偷看,但这想法一旦出现,就忍不住顺势想象下去,他的本意倒不是看什么春光,而是吓吓阮萍。
干想了一会,方胜忍不住偷笑起来,他声音虽低,然而这寂静的密林中实太过突兀,他竟被自己的笑声吓了一跳。这一吓不要紧,本来甚是胆大的他也开始觉得渗得慌,略一估算,好像自己进林子也有一会了,得赶紧出去。
正当方胜手忙脚乱地换衣服之时,他眼睛余光突然瞥到一个人形的黑影,就站自己左后侧不远处,这一下差点没把他吓得叫出来,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却又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