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前的方胜实际上只是凭本能控制着护罩,但这也足以让外面的那些暮月宗修士吃吃苦头了。一个修士全力一击攻向护罩后,人则随着自己攻出的那道光华飞向了护罩,以那护罩的防御强度,他有信心能将那护罩破开,然后护罩合拢前的一瞬间飞进去。他向前疾冲了没多远,便蓦地感觉到了护罩上的能量流动,既多且快,然而他并没往心裏去,实际上面前的护罩上的能量流动一直很乱,这次也只不过是无数混乱中极普通的一次罢了。只听“嗡”一声响过,他的全力一击轰了护罩上,交击处光华大盛,然后他便冲进了那耀眼的光华中。让他惊骇的事出现了,他神识中明明看到他那全力一击仅前一半威力就已经将护罩打到了一个极薄的程度,凭借后一半的威力,绝对能破开护罩,然而眼见那护罩越来越薄,就被攻击处的护罩将要完全消失之时,那护罩竟然“嗡”一声还原成了佳状态!只是一愣神,他就一头撞到护罩上,然后翻滚着向外弹了出去。
人与护罩相撞的声音极是特殊,有点像是小石子打绷紧了的牛皮上,只不过这裏被放大了上百倍罢了。然而这种声音,一息之间竟然方胜控制的护罩前响了三次,第一个修士被弹出去之后,紧接着便有两名修士几乎不分先后地撞护罩上。
这一幕让一旁的陈纪德和王忠行看得目瞪口呆,方胜一来,防御力上升了休止一个档次,而王忠行还是个筑基期修士,不由老脸微红。
然而方胜所做的也不过是眼到手到罢了,他的心却想着刚才的事。
初,他和王雪心毫无防备地暴露单泓眼前,如果不是单泓想借机攻破阵眼,那他们两个死定了,而如果阵眼里没有王忠行的话,阵眼也肯定早已毁了!他想,如果他们中有任何一人因此而死,是不是死的也太不值了些?!会落到如此危险的境地,自然和单泓的偷袭有关,单泓想什么时候偷袭就什么时候偷袭,然而自己无法控制别人却可以控制自己,假设自己没那么大意,离开叶家时就先看好东边的情况,那么是不是即使单泓来袭,自己也可以及时潜到下方混人群人躲过一劫呢?此时是战时,怎能因为成功地守住了暮月宗的一次攻击就大意下来?!若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只是害死了自己一个人还无话可说,若是把王雪心和王冲也连累进来呢?无论如何,现他们两个把自己当老大,就算自己没义务事事为他们操心,可事关他们的安危,自己总不能也如此大意吧?方胜越想越后怕,背后已经全是汗,混着泥血流进伤口中针扎般疼,他却浑若不觉。他又进一步想到,若万一东方的阵眼失守,那么因为他的一时大意而受害的将不仅仅是这阵眼中的数人,而有可能是整个虎脊城!这绝不是故意抬高自己,而是事实,虎脊城现的阵眼一共还有五个,正东方负责的防御面积是整个守城护罩的四分之一!天知道没了自己这边的四分之一虎脊城还能顶多久!暮月宗的目的不是杀人,可是一旦城破,城中的大部分人肯定难逃一死,而所有的已虎脊城定居的平民百姓都要背井离乡,这其中要包括叶家母女,还有她们那小院里的所有住户。方胜几乎不敢想下去了,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大意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以前他孑然一身,现,这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他已不再属于他自己,为了王雪心为了王冲为了吴希文为了叶家三口为了虎脊城那些他并不认识的人,他必须彻彻底底地谨慎起来,他无意为自己揽这么重的担子,可一旦重担真的加身,他也绝不逃避!
这次战斗又打了一天,暮月宗的修士退去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方胜一屁股坐地上,一动也不愿动了。然而哪怕是坐着时,他也面朝着东方的那个宝塔,看着暮月宗修士那宝塔里进进出出,他嘴角不由浮出一丝苦笑,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战争。
直到这时,方胜才感觉到从背上传来的痛楚,不由“咝”地一声吸了口冷气,咧了咧嘴。王雪心笑道:“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木头才不知道疼呢,还不快过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哪,这是润春膏,洗完伤口抹上就行了。”说完方胜从储物袋里取出装润春膏的蓝色小瓶向后递了过去。
感觉到身后的衣服烂了,方胜干脆道:“王冲,把你的小剪子拿出来,直接把我的衣服剪开吧。”方胜也不想穿什么奇装异服,干脆就让王冲把他的衣服剪成了前后两片,前一片直接扔了,后一片再慢慢揭,由于碎布已经和血肉粘了一起,疼得方胜眦牙咧嘴。
衣服是王雪心皱着眉头帮他揭下来的,很快方胜上半身连条布丝都没有了,那些伤口深浅不一,一条条就像张开的嘴,完全暴露空气中后显得吓人。
接着便是清洗伤口,王雪心看王冲害怕,便独自应承下来,她事事不落人后,既然这裏没有擅长治伤的人,她自信自己可以做得比别人都好。王雪心用纱布沾水给方胜清洗伤口,倒也似模似样,然而方胜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忍了太久,这会疼痛感渐渐上涌,竟觉得越来越疼,王雪心这时还要拿着纱布蹭上两下,就不用说了。王雪心擦一下方胜就忍不住“咝”一声,身子还会忍不住打个哆嗦,还没擦三分之一,倒把王雪心吓得出了一头汗,又坚持擦了两下,王雪心突然道:“你不能忍着点啊,再出声我可不帮你擦了!”
方胜一下就被气乐了,强笑道:“嘿,你又不疼,怕什么。”
王雪心一听这话干脆把手中的纱布往方胜背上一摔,抱着胳膊跑一边站着去了。这一差点把方胜疼晕过去,正要发火,却看到王雪心满额头的汗,心裏一软,竟不忍心再说,当即转过了头,向刘威道:“刘兄,那妮子胆小,你来帮我一下吧。长痛不如短痛,你下手管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