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临风转身紧紧握住锺南屏的手,继续对锺万年道:“如果锺老爷还执意认为你给你女儿选择的路是幸福的,沐某无话可说,若是锺老爷认为你女儿这几年的生活,还换不回父亲的一声爱惜之语,而换来的确实父亲的误解,甚至责骂,你试想过你女儿的心情没有?”
锺南屏站在沐临风一侧,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沐临风连忙拉紧锺南屏的手,对着锺万年道:“既然世间有如此为父者,这种父亲不认也罢!”说着便欲拉着锺南屏离去。
锺天见状,连忙道:“临风且慢!”
沐临风闻言止步,微微回头道:“自己子女受了委屈,说不得,只能默默在自己心裏承受,一承受就是三年之久,父亲没有关爱过一句,到头来换来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谩骂,这种父亲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说着便欲再拉锺南屏离去。
锺天连忙走到书桌前,扑通一声给锺万年跪下道:“爹,南屏这些年来遭受如此屈辱,难道您老人家当真铁石心肠嘛?”
此时钟万年微微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书桌上,喝道:“你们……你们站住……”
沐临风这才拉着锺南屏站住身形,随即转身道:“锺老爷还有什么要骂的,今日请一并说完……”
锺万年指着沐临风道:“你住嘴……”随即看向锺南屏良久,这才道:“这小子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锺南屏此时泪如雨下,连忙跑到锺天一侧,跪倒在地,只是道:“女儿不孝,让爹操心了……”
锺万年听锺南屏如此说,也就是默认了,身形一个晃动,差点跌倒,锺南屏与锺天连忙起身上前扶住锺万年,扶着他慢慢坐下。
锺万年坐定后,用哆嗦不已的手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后,这才转头看向锺南屏,道:“南屏,爹……我不配为人父啊……”
锺南屏连忙握住锺万年的手,哭道:“爹爹,你不要这么说,只要你不怪女儿就好……”
锺万年老泪满脸道:“爹爹还有什么脸怪你,爹是老糊涂了……”
锺南屏连忙保住锺万年,泣声道:“爹……”
锺天站在一旁,眼角也不禁含着泪水。
沐临风站在书房门口,嘴角却不禁微微上扬。
锺万年与锺南屏腐女俩抱在一起哭了良久,锺万年这才缓缓推开锺南屏,轻声道:“女儿,回家吧,你娘日夜都在想你呢……”
锺南屏闻言喜得不住点头,道:“只要爹不怪女儿了,女儿这就回家!”
锺万年随即看了一眼门口的沐临风,又对锺南屏道:“南屏啊,你去看看你娘吧,相信你娘看见你会更开心!”
锺南屏连声道:“嗯,女儿也想娘了……”锺南屏说着,随即也看了门口的沐临风一眼后,道:“爹,那沐……沐公子呢?”
锺万年道:“你去看你娘吧,爹有些话要与他说!”
锺南屏连忙道:“女儿绝对没有与沐公子做出任何有违礼法之事,爹爹千万不要为难沐公子!”
锺万年微微点头道:“爹爹知道,你去吧!”
锺南屏这才退出了书房,走到沐临风处时,沐临风微微向锺南屏一笑,锺南屏也向沐临风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在感谢他。
待锺南屏走后,锺万年这才道:“你……沐公子是吧,你进来吧!”
沐临风闻言,这才大踏步走入书房,锺万年这才对锺天道:“给客人看座!”
锺天闻言,立刻上前给沐临风搬了一张椅子,待沐临风坐定之后,才发现锺万年一直在看着自己,沐临风连忙有起身拱手道:“锺老爷,沐某刚才那番话是有些偏激,不过……”
锺万年连忙挥手道:“老夫知道,沐公子请坐!”
待沐临风坐下后,锺万年沉吟了一会,这才对沐临风道:“老夫首先替南屏向沐公子说声谢谢,感谢沐公子对南屏的照顾……”随后又道:“不过未免瓜田李下,落人口舌,我想南屏搬回锺府来住,沐公子没有意见吧?”
沐临风连声道:“沐某也早就盼望南屏能一家团聚呢,怎么会反对!”
锺万年看着沐临风,不禁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道:“虽说沐公子如今拥有扬淮二地,是扬淮地区人人敬重的沐帅,不过老夫也有一句话要说,不知道沐公子能否听进去!”
沐临风连忙起身拱手道:“锺老爷是前辈,有事尽管训斥,沐某也知道在扬淮之地还有诸多事宜做的还不够好!”
锺万年道:“老夫也听说了,沐帅在扬州是一心为百姓着想、身受百姓爱戴,但是沐公子有否想过,自古谋逆之士,基本都无什么好结果……”
锺天在一旁道:“爹,你这话就不对了,临风这是替天行道,为民请命,怎么能是谋逆呢?他朱家的江山当年不也是从蒙古鞑子手里抢回来的么……”
锺万年喝道:“你懂什么?太祖是驱逐哒奴,保我汉家江山,此一时彼一时也!”
沐临风微微一笑,随即道:“锺老爷认为李世民如何?”
锺万年奇道:“李世民?唐太宗李世民嘛,那自然是一代明主……”
沐临风没待锺万年说完,即刻道:“那锺老爷可知道这李氏唐朝不过也是从隋朝杨家手里夺了过来的,这隋朝可是汉室吧?更何况,李世民还不是正统汉人,锺老爷都夸赞其是一代明主……”
锺万年闻言不禁一阵语塞,连忙道:“那隋炀帝荒淫无度,苛捐杂税,李氏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沐临风笑道:“那锺老爷以为如今天下与隋末相比如何?不一样是皇帝无能,宦官作乱,百姓民不聊生……那么沐临风为民请命,怎么就成了谋逆了?”
锺万年闻言不禁有事一阵语塞,支吾了半天,终于咬牙道:“这自然是有区别的……这个……”
锺万年“这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沐临风道:“区别就在于,唐宗宋祖已经成事,成为了一代明君,而我沐临风还没有成事,尚未成为一代明君,区别就在与此!”
锺万年看着沐临风,随即道:“你……你想……”
沐临风知道锺万年想问自己是不是想做皇帝,立刻道:“我不知道,如果大势所趋,沐某会考虑,沐某其实也想一心维护大明江山,无奈在大明朝,沐某无足轻重,根本说不上半句话,如果想要彻底改变大明内部,立新图治,就必须要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无权无势,谁会听你说话?”
锺天在一旁听了沐临风的一番话,不禁内心一阵翻涌,心道:“若是沐临风当真做了皇帝,我可不就是国舅爷了么?”想到这裏,内心不禁一阵窃喜,随即对锺万年道:“爹,临风说的极是,试问如今天下大乱,王侯将相宁乎种也?所谓时势造英雄,况且临风也是一颗为民着想的赤子之心,总好过四川的张献忠,西北的李自成之流吧?听说张献忠又在屠城了……”
沐临风闻言心下不禁一凛,看着锺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