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经渐深,远处海面一片黑暗,死寂沉声,偶尔一阵的海浪激荡之声,犹如大海给入夜的人们吹奏的催眠曲一般,也像是给多年丧命在海岸线的人们的安魂曲。
德川家惠看着黑暗的海面,不禁唏嘘了一声,沐临风伸手握住德川家惠的手,随即见洪承畴似乎还没有发现什么,随即对洪承畴道:“洪大人,如果你是敌人,想要攻下这个水军港口,会用什么战法?”
洪承畴闻言不禁道:“洪某不识水战,但是若当真要攻下这么一个水军军营,定然不能强攻,水军是死的,而战舰是活的,若是军营出动战舰,那么就成为了海战,但是若将战场设定在水军军营,那么就对可以游动自如的水军比较有利,让它瞬间成为登陆战……”
洪承畴说道这裏,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道:“沐帅的意思莫非是说,敌人现在用军营外的那些人,只是作为诱饵,目的是分散我军的注意力,而乘机发动登陆战?”
沐临风见红绸总算明了了,这才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敌人知道我军有先进的火器,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唯一的取胜之道,就只有乘着夜幕,让我们内部先陷入混乱,再在我军军营中放火,那么夜再深,敌人也可以清楚地知道我军军营的所在……”
洪承畴闻言不禁一震道:“沐帅的意思是,方才粮草营失火,并不是因为要断我军粮草,而是为了给他们的战船制定一个目标所在地?”
沐临风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这些海贼早就做好了要攻下我水军的打算,也应该事先做过了调查,应该清楚地知道我们近年内粮食高产,定也不会为了一点粮草而手脚大乱,但是他们只要做出佯攻之势,就可以乘乱取势,取对他们有利的势……”
洪承畴听到这裏不禁立刻派遣士兵道:“全军全部登上战舰,随时准备后战!”
沐临风立刻点头道:“全军上战舰是明智之举,若是这次海贼的目标是夺取那二十艘战舰的话,就决计不会轻易对战舰开火……”
沐临风话没说完,就听的海面上轰地一声巨响,沐临风立刻知道敌人肯定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随即拉着德川家惠立刻与洪承畴登上战舰,士兵们一阵慌乱,纷纷开始登船,只留下那批守在各个要塞的士兵,继续阻止登岸的贼子侵入。
敌舰的炮火声不断,显然已经开始了他们预先的计划,开始准备抢滩登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淮安水军军营已经被轰炸的破落不堪,好在沐临风有先见之明,率领让士兵们登船,所以已经将人员伤亡减小到了极限,只有还在守住要塞的一些士兵有些伤亡。
在炮轰的掩护之下,陆地上的贼子们也显得有点张狂,攻击突击也开始有点频繁,虽然屡屡被淮安军的火力逼退,但是攻势并没有消减。
显然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沐临风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以为水军军营里伤亡惨重,只需自己再攻势猛烈一些,迟早能突破重围,攻入水军军营。
敌舰的火炮声隆隆,打破了这个本来与往常一样寂静的深夜,沐临风藉着火势向深海看去,只见每一声炮响之前,远处的深海中,都事先有一个亮点先亮起,随即才有炮声,显然那个亮点处就是敌军的战舰所在。
沐临风见状立刻问洪承畴道:“全军有多少火炮手?”
洪承畴道:“大概有三四百人!”
沐临风立刻道:“所有火炮手就位,调整炮口,对着远处那亮点处开火!”
洪承畴却在这时道:“沐帅,洪某也知道那亮点处就是敌舰所在,不过这么远的距离,而且夜色太黑,是不是让战舰出海?”
沐临风心想,是啊,其实距离根本不是问题,就连敌舰的那种垃圾火炮都能射到军营里来,己军的这种经吴行之手改造的火炮,就更不是问题了,问题是目标,目标藏在黑暗之中,虽然偶有亮点,但是看那些亮点似乎都在移动,显然他们也怕自己的战舰遭到己军的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