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临风说到这裏,盯着张采道:“张先生似乎认为本王近期内提拔了不少复社的人才,是应该向牵制东林党?”
张采的确是有过这种想法,听沐临风如此说,脸色只是惨白,未敢说话,却听沐临风道“先生大错特错了,本王提拔人才,向来是唯才是用,绝对不看出身,更何况本王根本没有兴趣去掺和东林与复社的党派争斗……”
张采这时连忙道:“王爷可能误会老夫了,老夫绝对没有要与东林党争朝堂之位的野心,况且现在钱谦益已经得王爷恩准,再进朝堂了……”
沐临风这时看了一眼张采,笑道:“本王要启用钱谦益一事,也不过是昨日刚刚对钱谦益说过而已,何以张先生这么快就知道了?莫非张先生与钱谦益也是交情匪浅,这事是钱谦益通知先生的么?”
张采脸色大变,沐临风随即盯着张采看,道:“先生说钱谦益身在乡村草野之中,却能对朝堂中事了如指望,我看张先生也毫不比钱谦益差多少嘛!”
张采这时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双唇颤抖,却始终说不出半句话来,沐临风这时站起身来,走到张采身前,拍了拍张采的肩膀后,这才按着张采坐下道:“张先生,有些大道理,本来不应本王对先生说的,但是今日也不得不说,无论是复社,还是东林,都是我华夏的人才集中营,你们任何一方,对天下,对朝廷都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说到底就是,咱们都是华夏子孙,理应拧成一条胳膊,一直对外,这种窝里斗的风气,使得那个朝代兴盛过?”
沐临风这时走到张采的身旁坐下后,这才继续道:“汉武帝一举扫荡欺辱我华夏子孙数百年的胡虏,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朝廷内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张先生也一定听过将相和的故事吧?如今张先生您就是廉颇,或者说,张先生您就是蔺相如,钱谦益就是廉颇,蔺相如为何一再忍让廉颇,还不是为了国家的内部安定团结么?”
张采这时颤声道:“王爷,老夫糊涂,王爷一席话醍醐灌顶,让老夫茅塞顿开……老夫真是糊涂了啊……”
沐临风这时嘴角露出了笑容,握住张采的手,意味深长地对张采道:“你与钱谦益,本王都会重用,但是本王是真心希望张先生能有蔺相如的胸襟,也能有廉颇知错便改的气魄啊……”
张采闻言一怔,问沐临风道:“王爷,您是说,也要启用我张采?”
沐临风点头笑道:“张先生乃是当今大儒,钱谦益本王都启用了,为何不能启用张先生您呢?”
张采这时唰地一下站起身来,看了沐临风半晌没有说话,随即又扑通一声跪倒在沐临风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满脸老泪地对沐临风道:“王爷的见识卓远,心思缜密,都无一部让草民折服,老夫一时糊涂,只看到权位,却没有看到长远……老夫实在惭愧,不敢再进朝堂……”
沐临风连忙扶起张采,笑道:“张先生谦虚了,张先生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如今东北满洲,东南琉球,东海西洋诸国,这些事都尚未平定,本王是孤掌难鸣啊,人才……人才……本王现在是急需要人才,更需要上下一心的人才……本王只希望张先生能与钱谦益化干戈为玉帛,从此朝廷上下一心,共建我华夏盛世,到时候青史之上,先生也必定留名啊……”
张采这时擦拭了眼泪,连忙道:“青史留名,老夫从不奢望,之前老夫只希望复社能有作为,老夫将振兴复社作为毕生奋斗的目标,然而与王爷一比,老夫犹如井底之蛙,王爷振兴的是中华千秋大业,老夫不但没有帮上忙,还在这裏挑拨是非,老夫真是无地自容啊……”
沐临风哈哈一笑,对张采道:“张先生无须自责,你我都不是圣人,即便是圣人,也难免出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张先生向本王推荐的人,各个都是人才,怎么能说没有帮上本王的忙呢?”
张采连忙又谦虚了几句,沐临风与张采寒暄了一会后,叫进龙清云,让他一起简单了用膳之后,这才对张采道:“本王本来就是要去文渊阁的,现在刚好,钱谦益应该在那里等候了,张先生不妨与本王一起前去!”
张采谦辞了几次,但是沐临风盛意拳拳,实在不好推脱,只好跟着沐临风与龙清云一起离开了万福楼,直接就去了皇宫的文渊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