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马是为了祁红茶来的,可惜白天被王着闹了一场,竟把这件事给忘了。傍晚的时候,府里有人来传话,让陈元珠包两斤上好的祁红茶送过去,挑个手脚利落的伙计,去府里拿银子。
陈氏茶楼伙计不多,陈元珠看了一圈,挑了陆佳宜去做这个送外卖的活儿。
到了晚上,陆佳宜带着茶叶出门了。这次有机会去阿合马的府邸瞅瞅,也算是给了她一个调查的机会。岂料,刚走到府邸大门,陆佳宜就听见了争执的声音。
她快步走上前,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白发老人领着王着跪在阿合马家的大门外,一会儿指着王着的鼻子骂,一会儿又按着他的头给阿合马道歉。
“大人,都是犬子不懂事,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他了,以后您让他做牛做马,他绝对不敢顶一个字儿!”那老头眨巴着圆溜溜的小眼睛,鼻子被冻得通红,眼睛却不住地望着板着脸的阿合马,一脸谄媚的样子。
阿合马背负着双手,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你这个逆子,还不给阿合马大人磕头认错!你也不想想,你娘亲死了,我们连安葬费都出不起,是阿合马大人帮了我们!阿合马大人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触怒了恩人,还不快给人家赔礼道歉!”老人见状,忙训斥王着。
但王着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他跪在地上,背却挺得笔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却依旧倔强得跟头牛一样,不论老头怎样打骂,就是不发一言。
那老头见他不理会自己,一巴掌往王着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几乎是咆哮着怒吼:“逆子!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到头来你却要活活气死我吗?”接着,又是几下重重的击打,看似瘦弱的老头硬是把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少年打倒在了地上。
陆佳宜站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的心跳得很快,再也没有了接近阿合马的念头,她脚步一转,跑到了阿合马府邸的侧门,把茶叶交给了下人。
领了银钱后,陆佳宜飞快地回到了茶楼。陈元珠见她脸色白得厉害,全身都在发抖,忙问:“怎么了?”
“姐姐!”陆佳宜看她一眼,嘴巴一扁,心裏难过起来。
陆佳宜把刚才在阿合马府邸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陈元珠,最后说道:“都是我不好,他上次已经跟我说了家里情况很困难,我就不该时时刻刻惦记着那几百文钱。可是,我实在没想到,他会有那样一个父亲……”
陈元珠一时也是无言,只轻声说:“你别自责了,这件事我也有错。莫欺少年穷,我却只看到他甘愿为奴,没有去细想他的无奈,反而逼他还债。”
“那……如果他还来茶楼,我们就对他好点?”陆佳宜小心翼翼地问。
陈元珠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好。”